入府多年,她越发偏爱那些颜色老成的缎子了,一则再无悦己者,二则她为嫡福晋,自是要与那些轻佻艳丽的妾室不同。今日去文澜院赴这约,她挑了套杏色金丝团牡丹花的氅衣,外罩橘黄缎地镶边牡丹蝶坎肩,细细打扮了,方姗姗而至。
宜修早早便在院中候着,她举目瞧着墙角那两株已长至半人高的石榴树,枝叶青绿繁盛,瞧着实在讨喜。
&ldo;妹妹在瞧什么呢?&rdo;柔则甫一入院里,瞧见的便是宜修的背影,遂开口笑问。
宜修闻声转过身来,福了一福,&ldo;请福晋安。&rdo;
&ldo;不是身子不好?怎还亲自出来迎了?如今天儿虽暖了,风口却还是不宜久站。&rdo;柔则受了宜修这一礼,与宜修隔了两步远站着,抬眸示意春南将人扶起来。
待宜修抬头,瞧清她嘴边的红印,实在毁颜色,柔则张了嘴却没作声,低头捏着帕子按了按自个嘴角。
宜修看着柔则缓缓道:&ldo;妾这模样不好去冲撞了福晋。&rdo;
柔则道:&ldo;无妨,喝几日药消下去便好了。&rdo;
宜修点头称是,引着柔则至了内室,借着庆徳妃生辰一事引她过来,实是要与她对峙。柔则出文澜院之时宜修送她至了院中。
&ldo;福晋。&rdo;瞧着柔则背影,宜修唤了她一声。
柔则转身,眸中尽是不解之色。
宜修站在阴处,脸上笑意森凉,她指着院角那两株石榴树,问:&ldo;你瞧瞧,那石榴树可还长得好?&rdo;
柔则着实被宜修那笑唬住了,她顺着宜修所指望去,眼前是两株石榴树,耳边是宜修语:&ldo;这两株石榴,是宋格格房里搬过来的,妾瞧着喜欢,便挪了过来。&rdo;
事已至此柔则哪里不明白,她亦笑道:&ldo;如此看来,还是你这院里的地沃腴。&rdo;
宜修摇头,&ldo;是原藏在花盆里的物件养大了树,这树才在妾院里长得好。&rdo;
柔则走近了,与宜修笑道:&ldo;那又如何,口说无凭,当不得真。&rdo;
笑意盈盈,眸中生衅。
&ldo;是,当不得真。&rdo;
夏蝉
目光随着柔则一道出了文澜院,今日伴在柔则身侧的是春南,春南倒是比含冬稳妥。宜修忆起前几日琬枝特意来与自己说的那桩事。
宜修转身回房前望了一眼墙边的石榴,定了主意。不趁此时机料理了柔则,后患无穷。
一眼扫到身旁的剪秋,宜修道:&ldo;前几日你不在院里时,钮祜禄氏与我说了一桩事,你且听一听,辨辨真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