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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不，不对，不是自绝！&rdo;贺紫达突然暴怒地吼道，&ldo;是那个姜佑生杀了她！是那个姜佑生逼得她跳崖的！&rdo;女军官沉默一阵，缓缓答道：&ldo;贺副司令，您无权更改这条资料，如果您坚持，请与本馆第三室联系。&rdo;

贺站起来，转过身，冲着女军官继续吼：&ldo;到今天了，你们还是这样讲！我用不着与任何人联系，我知道是姜佑生干的！一九三四年我和姜佑生在红三军团当红小鬼时差点被打成ab团，也差点被一个混蛋为了省子弹逼着去跳崖，幸亏是老号长谢石榴救了我们。可后来姜佑生也学会了神经过敏！也学会了整人！整整四十五年了……尽管这个姜佑生半年前已经死了，但我绝不能饶了他！你们是历史，你们应该在历史上记他一笔账！知道吗？你们是历史！&rdo;

女军官也站起身，温和沉静，但还是那句话：&ldo;贺副司令，您无权更改这条资料，如果您坚持，请与本馆第三室联系。&rdo;

贺问：&ldo;到那儿找谁？！&rdo;

女军官笑笑：&ldo;还是找我。不过，那时不是咨询，而是讨论。&rdo;

老贺有火，欲脱大褂，拐杖碍事，随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大响。这时电脑自动反应一阵，屏幕上出现一串文字，并发出&ldo;机器人&rdo;式的声音：&ldo;本室为yyzx第十八咨询室，请注意除了会话，不要发出其他声响。&rdo;

女军官马上解释：&ldo;这不是我说的，是电脑。来访者声音大一些，或不冷静，有什么异样动静……它有这样的功能。&rdo;

屏幕上又有字，&ldo;机器人&rdo;又说了一句：&ldo;对不起！&rdo;贺紫达被弄得愣怔片刻，大笑起来：&ldo;鬼东西，这是什么鬼地方！&rdo;

女军官见&ldo;警报&rdo;解除，柔声问：&ldo;贺副司令员，是否继续？&rdo;贺脱掉大褂，重新坐好，恨恨地说道：&ldo;继续！&rdo;

女军官接着操作，解说：&ldo;全国解放后，姜佑生同志的妻子楚风屏，亲自到中南海面见吴大姐，终于弄清，吴大姐与邵老先生在故乡时，曾经有一种特殊的交流读书体会的方式，他们习惯将书名或作者名用英文缩写字母代替。lx207系鲁迅文集207页。在这一页的文章标题是《救救孩子》。原来，本案的真相是，当年邵老先生在察觉杨仪已身怀有孕之后，不忍其母子被害，于是谎称有一条密语要紧急送出，将杨仪诓出监狱。此事完全是缘于一位民主老人的善意而发生的不幸。一九五一年六月解放军总政治部组织部为杨仪案正式做出结论，杨仪同志遂被定为革命烈士。结语：在战争时期，这种情况亦属十分个别。杨仪同志，以及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确实应当被视做是为革命事业献身的。杨仪烈士永垂不朽！&rdo;

荧光中，贺紫达的面颊上两行老泪滚滚而下。随着文字的跳动，他看见的是一张张脸：杨仪、楚风屏、姜佑生、谢石榴……

沉默良久。女军官轻声问：&ldo;贺副司令员，您是否需要休息一会儿？&rdo;贺有些气滞地回答：&ldo;刚才，我说过，我当年是红三军团的，你能说得出三军团第三师有两个连队政治委员的故事吗？他们一个叫石元祥，一个叫曾彬农。&rdo;

女军官操作一阵：&ldo;石元祥同志、曾彬农同志的事迹见于一九八九年四月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黄克诚回忆录》上卷，文章记录：肃反委员会有一次提供的所谓&lso;ab团&rso;分子名单上的人，大多是连队基层干部。记得其中一个名叫石元祥，一个名叫曾彬农，我根本不相信他们会是反革命，便派警卫员悄悄告诉他们暂时上山躲起来。每天，我派人偷偷给他们送饭吃，打起仗来就叫他们下山，各回自己的连队带兵参加战斗。战斗一结束，马上再上山躲藏。他们两人明知上边要抓他们，但并不逃跑，打起仗来更加勇敢。他们曾向我表示，希望以此表明自己无愧于党和革命。可是，大约过了两个星期，事情终于被肃反委员会发觉了。在一次战斗刚刚结束之时，石元祥、曾彬农几个人尚未来得及躲避，就被肃反委员会抓捕，不久就被杀掉了。我痛惜万分，悲愤地质问肃反委员会，何以滥杀无辜！并同他们大吵了一通。因此我也被怀疑有问题，也被抓起来&lso;审查&rso;。幸好彭德怀同志得知情况后，进行了干预。一九五九年庐山会议上，有人说我支持彭德怀的&lso;意见书&rso;，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就是指的这件事情。其实，在庐山会议之前，我对肃反委员会是由于彭德怀干预而将我释放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别人没有告诉过我，彭德怀也从来没有跟我谈起过此事。&rdo;

贺紫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脑海中又浮现着两个年轻红军干部英勇作战的场面。

屏幕上打出三条字幕：

石元祥同志、曾彬农同志永垂不朽！

黄克诚大将永垂不朽！

彭德怀元帅永垂不朽！

缅思良久，贺紫达突然问道：&ldo;好几年过去了，《黄克诚回忆录》的下卷为什么还没出？&rdo;女军官：&ldo;贺副司令员，您的问题已经超出范围。请问您在杨仪同志的问题方面，还有什么需要重复查询的吗？&rdo;

贺紫达似乎显得有些疲惫，缓缓说：&ldo;没什么可问的了，不过你得改一下，杨仪和我的儿子没有死，他起了个和我一样的名字，现在他就在洞外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