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遥一笑,看了看风独影,然后提过竹篮,青鸟任务完成,又飞回上坡去吃为它准备的鲜肉了。
久遥打开竹篮,顿时一种香气扑鼻而来,篮里是一只烤得金黄的山鸡,旁边一柄小刀,两双筷子,一瓶酒,再加几张加热了的蛋饼。
“定是南宫准备的。”风独影淡淡道。
说着她伸手去取刀,不想久遥却一挡,“我来。”他去过竹篮里的短刀和筷子,将烤鸡切成一块一块,然后拾了筷子挟了一块递到风独影面前,笑眯眯地道,“夫人,为夫伺候你用膳。”
风独影看着近在唇边的肉块,又看看殷切望着她的久遥,眉头跳了跳,万般无奈地张口接了,然后直接去抢了他手中的筷子,“我自己来。”
久遥自然是避不开的,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她,“举案齐眉也不让人做。”
风独影白他一眼,不说话。
久遥却又笑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阿影,要是我老的动不了时,你肯不肯喂我?”
风独影闻言本想说“自有侍者会喂”,可看着久遥的眼睛,她顿了片刻,才轻声道:“若那天我还能动,自然……”虽则这种话凤王殿下从没说过也不习惯说,可到底还是将话说完了,“自然……是喂的。”
久遥顿时眼睛一亮,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阿影,要是你不能动了我就来喂你,要是我们都不能动了,就让我们的儿女来喂我们,你说这样好不好?”
风独影只觉得一股热量从他握着的手传来,一路蔓延至胸口,令得一颗心又暖又软,嘴里却道:“真是怪人,我们这会儿能吃能喝的,你怎就想到那么久远的事了。”
“因为…。。”久遥偎近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下,然后赶在风独影羞恼拍人之前退开,笑吟吟地接着道,“我想和你一起活到一百岁啊。”
意外的是风独影并未恼怒,只是侧首看着他,凤目明澈,却透着异于寻常的深沉宁静。
“阿影,以前我一直觉得人之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人生百年已是太长,可如今,我却觉得百年太短,只希望能无病无祸,只想着这一生能长长久久至天荒地老。”久遥轻声说道,同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风独影心头一震,看着久遥,静静不语,然后慢慢地静静地回握住他的手。
许久后,两人的手才放开。
“吃东西吧,不然要冷了。”
“嗯。”
一时两人安静地用了晚膳,用完膳后,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那小瓶酒,抬头赏着天上地上的弯月,夜渐渐深了,人亦渐渐困了。
嘎!嘎!青鸟蓦地又从山披上飞下来,冲两人一边鸣叫一边盘旋一圈,然后又往山坡飞去,那模样倒像是叫两人跟随它去。
久遥笑笑,拉起风独影,两人往山坡走,到了坡上,便发现一块平坦的坡地上扎了个帐篷,微开的帐帘里透出淡淡灯光。
“看来又是南宫侍卫安排好了。”久遥笑笑。
风独影则是直接走入帐篷里,虽不比往常行军的营帐大,但也还有数尺方圆,左侧里面铺了地铺,前面放了一张小几,上面点着烛火,置着茶具,右侧放着一个大的浴桶,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水,旁边的木架上还放着干净的衣裳。
“亏他想得周到。”久遥赞道。
这一天虽是看了许多美景,却也是走得两人甚是劳累,一身的灰尘汗水,此刻风独影最渴望的便是眼前的浴桶,她自幼至成年都是混于男儿群中,本性又不是扭捏之人,何况与久遥已成夫妻,所以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脱了衣衫便跨入了浴桶里。
久遥走了过去,拾起浴巾为她擦背,看着她身上的伤疤,大约是用药得当,浅的疤痕已不太明显,再过些时日便能消了,只是肩头上被箭伤洞穿的疤痕显然是不会消的,他摸着那道伤疤,心头发疼。
风独影看他流连于伤疤上,淡淡道:“都好了,不用在意。往日还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都挺过来了,只是兄长们一直念叨着女孩子身上留疤不好看,于是四哥有事没事地老拿本医书琢磨,就为了配出淡化疤痕的良药,所以我受伤次数虽多,可伤疤也就留下三道,那些浅的早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