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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向敏中道：&ldo;张兄救人于危难之间，保住了丽娘贞节，何须跟我道歉？&rdo;张咏黯然道：&ldo;我虽救了丽娘，可惜她还是投火死了。这件事我虽觉蹊跷，可总也想不明白，所以才回来找你们几个商议。&rdo;

潘阆道：&ldo;丽娘自入晋王府后，锦衣玉食，出入均有随从车马，如何会轻易被人绑架？&rdo;寇准道：&ldo;会不会是有人刻意针对晋王下的手？&rdo;张咏摇头道：&ldo;倒像是晋王主持这些事。今晚的那艘贩卖妇女的船就是晋王名下的，至少那头领当众这么说。&rdo;

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堂内一时陷入了沉寂。按照张咏的描述，头领公然声称货船是晋王所属，有恃无恐，那么晋王不是跟拐卖蜀中女子、绑架妇女到鬼樊楼这些事都有干系么？这听起来未免很有些匪夷所思。

还是向敏中先打破沉默道：&ldo;张兄不妨先听听我们这两边的事再说。&rdo;

原来他与张咏分手后，一路跟踪安员外来到里城右第二厢寿昌坊的一处大宅，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担心夜禁后出不了里城，遂记下地址，返回了汴阳坊。

而寇准、潘阆一早来到邢国公宋渥府上，宋渥上朝未归，宋渥之女宋娥亲迎二人进来。寇准按高琼所教，试探问某晚可有陌生客人上门，宋娥浑然不知。凑巧宋渥回来，撞见寇准、潘阆，似猜透来意，命爱女带着二人将宋宅上下游了个遍。寇准见实无可疑之处，惭愧之极，便拱手告辞。出来将经过情形告知了高琼，高琼一言不发即上马离开，大约是赶去向晋王禀告。

张咏道：&ldo;如此，倒是我这边最惊险了，可惜还是查不到鬼樊楼下落。&rdo;向敏中道：&ldo;如今禁军正大肆搜捕拐卖妇人的头领等人，这件事既已张扬出来，再也难以按捺住。麻烦的是里面还牵扯到晋王，我们得尽快想个应对的法子。&rdo;

寇准道：&ldo;这有什么可多想的？明日直接上开封府将实情告诉晋王和程判官便是了。别说我不相信晋王会派人拐卖妇人牟利，就是晋王的仇家也不会相信如此荒诞之说，多半是有人假冒晋王的名头行事。&rdo;

潘阆道：&ldo;我本来同意寇老西的看法，不过这里面还牵扯出庞丽华，晋王可就难脱干系了。你们想想，就算是头领一伙胆大包天，从晋王手下人手中绑走了丽娘，可丽娘并未受辱，为何要在获救后投火自杀呢？只因为她很清楚要送她去鬼樊楼的人来头极大，张咏只能救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她早晚要备受凌辱，所以干脆自行了断。老向，你说呢？&rdo;

向敏中道：&ldo;小潘的话有道理，可还是许多不合情理之处。丽娘最在意的人是她的女儿小娥，她怎么可能舍弃小娥不顾，断然投火自杀呢？&rdo;张咏道：&ldo;不错，丽娘一直在求肯我救救小娥，可惜我当时心急如焚，一心想捉到头领，竟来不及问她小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我肯停下来听她说明白，也许丽娘就不会死了。&rdo;

潘阆道：&ldo;会不会是丽娘知道了什么晋王的秘密，所以才要被送去鬼樊楼，好让她从此销声匿迹？&rdo;张咏道：&ldo;不，不可能。你我均跟晋王打过交道，当知道他为人，果真如此的话他，一定会断然杀死丽娘灭口，何须费事送她去什么鬼樊楼？我敢说，这件事一定跟晋王无关。&rdo;

正为晋王争论不休，忽见高琼打门进来，满头大汗，全身上下血迹斑斑，众人无不吃惊。张咏道：&ldo;你受伤了？&rdo;高琼摇头道：&ldo;不是我的血。张兄，门外墙根下有一名受伤的男子，烦请你出面将他送交给巡铺卒，就说是你救了他。&rdo;张咏道：&ldo;那是什么人？我可不想居功。&rdo;

向敏中心念一动，问道：&ldo;那受伤男子是不是辽国使者欧阳赞？&rdo;高琼道：&ldo;不是，不过也差不多。&rdo;

张咏急忙抢出门来，果见墙根下躺着一人，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欧阳赞的韩姓随从‐‐上次张咏在樊楼前遇到他围着徐吕皮腰带、脚穿红虎皮靴子，才由此推测出欧阳赞一伙是契丹人。他多少有些会意过来，忙扶起那男子，问道：&ldo;韩官人，是谁伤了你？&rdo;韩官人却神智不清，只勉强看了他一眼又昏迷了过去。

张咏欲抱韩官人进来治伤。向敏中急忙拦住道：&ldo;高琼说得对，还是立即将他交给巡铺卒，命他们护送他回驿馆为好。&rdo;

张咏便抱了人往坊巷巡铺而来，巡铺卒听说有辽国使者随从在坊中遇刺，吓得不轻，大声呼哨，召来巡街的禁军，禁军便牵马过来，一道扶了韩官人往里城驿馆而去。

张咏回来堂屋，问道：&ldo;你如何会凑巧救得韩官人？到底是怎么回事？&rdo;潘阆道：&ldo;总不会那么凑巧赶上吧？是不是你事先知道有人要来行刺这姓韩的？&rdo;

高琼道：&ldo;你怎么不问韩官人来汴阳坊做什么？&rdo;潘阆道：&ldo;这个不用问，多半是来找对面南唐郑王的。&rdo;高琼道：&ldo;那么我凑巧回来这里，正好遇到有人到汴阳坊行刺韩官人，又有什么稀奇。&rdo;

张咏道：&ldo;不对，你们若真在外面动手，如何我们这些人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rdo;向敏中道：&ldo;果真是巧合，你就不会让张咏出面救韩官人了。&rdo;

高琼知道这些人个个聪明伶俐，说得越多，反而露馅越多，干脆道：&ldo;你们别再问我，我什么也不会说。&rdo;张咏道：&ldo;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庞丽华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