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任周笛雨这般豪爽的性子,也忍不住羞得将脸埋在了被子里。
赵钦宸倒是一身神清气爽,他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锦袍,白玉腰带,听到动静,来到床边,看到缩在被子里的一团,不由得好笑,扯了扯被子,“阿笛,别埋进去了,仔细憋气了。”
被子里,周笛雨身上连肚兜都不剩一件,她在想,昨夜她就是这么睡着的?
“你让花笺进来服侍我。”
“好,我出去,你把头伸出来。”
床上的被褥后来是不是换过,周笛雨都不记得了。但被子上,夹杂着男子的气息,还有一些暧昧的难言的气息。他们怎么就快到了这一步了?
周笛雨在想,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呢?是那种与他在一起做任何事都很开心的欢喜吗?
整个早晨,周笛雨都不敢看赵钦宸,好在她的神情里并没有厌恶,而是女孩儿的一些羞涩。
早膳后,周笛雨要出门,赵钦宸拉住了她,“阿笛,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那个,什么事?我要去库房看看铁矿,还有,听我那徒儿说,莫偕已经在帮忙打铁了,我也要去看看。”
“阿笛,我们是夫妻,昨晚的事……”
“昨晚……”周笛雨捂住了脸,深吸一口气,最后想,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伸出头来,她周笛雨何曾当过逃兵?
周笛雨将手放下来,露出自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整张脸白皙无暇,脸颊嫣红,眼睛如那山涧清泉,倒映着赵钦宸一张脸,令得他一阵心浮气躁,低头便吻了下来。
“呜……”
周笛雨一时不及防,待唇瓣相压,她才回过神来,手臂再次环上赵钦宸的肩。
一大早才刚刚起来,穿得好好的一身衣服又乱了。
一个时辰后,屋里再次要了水。
一个不谙人事的小丫头很是纳闷,问花笺,“花笺姐姐,王妃一大早怎么还没起来,总在要水做什么?”
花笺羞得脸通红,一跺脚,“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扭头就走,小丫鬟懊恼地挠挠头,奚嬷嬷过来,牵住了她的耳朵,也没有多用力,“叫你去做事你偷懒,主子们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仔细你的皮!”
奚嬷嬷扭头朝主屋看了一眼,照这般下去,王府里很快就有了小主子了。
只是,眼前这三进的院落,哪里能算是王府哦!如今这屋里伺候的,全都是王妃带来的人,王爷身边就一个周吉,连个小厮都没有。好在王爷不是那讲究的人,日常琐事都是自己打理,一向不许丫鬟近身,是以,奚嬷嬷便在王爷身上操的心稍微多了一些。
周笛雨过了晌午才出门,她去张怀景的“圣手药铺”,一问才知道张怀景不在,他收的一个学徒认识周笛雨,喊了一声“师祖”,“师傅和莫大师一起去找霍将军了。”
“他找霍离做什么?”
“师傅说如今城里在登记户籍,师傅和莫大师都想在城中久居,他们还想各自领一块田种,要是没有户籍就没有田地,这不,一大早就去了。”
正说着,张怀景和莫大师就回来了,看到周笛雨,两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者恭恭敬敬地要行礼,周笛雨拦住了,“行了行了,我今日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来看铁矿的。”
莫偕便忙领周笛雨去装铁矿石的库房,库房旁边,搭建了一长溜的屋子,里头摆满了风炉和打铁台,只有少数几个铁匠正在打铁,看到周笛雨来,忙要过来行礼。
她虽有异能,但也不能自己亲自上阵打铁,制作兵器。朝廷既然连粮草都不愿意给他们,兵器自然是不用想了。
但朝廷也是算准了赵钦宸是个什么人,他们打好了赵钦宸以自己血肉之躯守这一方百姓的打算。
所谓“君子可欺以其方”。
周笛雨伸出双手,身边服侍的人便为她穿上了一身皮围裙。她招呼所有的铁匠们过来,“我知道你们都是打铁的好手,我虽年轻,但也打成过几件兵器,今日我想和各位就打铁一事论道,正好莫大师也在,大家可以各抒己见,我们取长补短,各自进步,如何?”
自古有三苦,打铁撑船卖豆腐。
这些铁匠们都是北境地界儿上的人,平生吃尽了苦头。如今,要不是王爷和王妃,哪里有他们一碗饱饭吃?北境的人对周笛雨,简直是有种超乎寻常的崇拜,别说周笛雨说自己会打铁,就算她说行云布雨,都不会有人不信。
“王妃千岁!”有人就欢呼起来了。
周笛雨对金属有种本能的熟悉,这大约就是异能带给她的好处。她手里拿了一块铁矿,稍微感应一下,便知道这里头到底有多少杂质,又如何去改变其中的金相组织,令其构架起更加稳定的结构。多少温度的火可以熔掉什么样的杂质,她一一道来,这些人都是内行人,顿时听得如痴如醉。
周笛雨边说边示范,风箱里拉扯出来的风灌进打铁炉里头,到底温度也有限,周笛雨便将自己根据这些铁矿石的特性而摸索出来的独门绝技告诉众人,如何去剔除其中的杂质。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周笛雨便打造出了一柄长剑,她亲自动手削了一个剑柄和剑鞘。
剑身镶嵌在剑柄之上,剑柄是如此简单,剑身也朴实无华,但两者结合却是相得益彰。而剑成之时,顿时,一股凛冽的气息便散发开来,周笛雨手中晃动了一下长剑,稍微试了一下,炉内的火光映照其上,众人耳边似乎听到了火雀叫唤的声音,眼前一花,一只火雀便展翅飞出,光影随着长剑入了剑鞘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