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会走,你要走,你走。&rdo;女人大声地对男人说道。
&ldo;你到底想怎样?&rdo;男人扑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伟康不禁擡头望向两人的举动。
&ldo;我怎麽能够抛下你?&rdo;男人整个态度变得卑微了起来,和适才的态度相差一百八十度。&ldo;我到了这田地,都是爲了要继续跟你在一起。&rdo;
&ldo;而现在,你怎麽能够叫我离开你?我不能够没有你,你知道的。&rdo;男人捉著女人的手;这时伟康才注意到女人少了一只胳膊。
女人沉默了几秒,把手抽回,声音有一丝隐忍的哽咽:&ldo;你该学著怎样一个人过活,我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rdo;
男人激动地拉回女人的手:&ldo;爲什麽不?我这不是把你带回来了吗?&rdo;
女人开始抽泣起来:&ldo;你不了解我,你不单止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爱。&rdo;
说著,女人突然猛地把轮椅退开,男人重心不稳地朝地上扑去;女人飞快地把轮椅推向伟康的位置,在伟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躲在伟康的身後:&ldo;你要带走你妹妹,先保护我!&rdo;
在伟康还没来得及拿定主意之前,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一脸的不可置信转变成七孔冒烟的模样,凶狠地扑向伟康的方向。
&ldo;喂!&rdo;伟康想闪开,但是却被身後的女人抓住身体,进退维谷。
&ldo;滚开!&rdo;愤怒的男人仿佛化身绿巨人般,面目狰狞地一拳往伟康的脸打去,伟康闪避不及踉跄地往地上倒去,慌乱间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却不小心把女人的麻布头套给抓了下来。
&ldo;啊!!!&rdo;女人失控地开始尖叫起来。
伟康倒在地上,脸颊滚烫。他望向自己的手,发现手上竟抓下了女人的麻布头套;一擡头,他看见了女人的真面目。
地下室里惨白的灯光下,女人的脸‐‐不,那甚至不能称之爲脸了,像被什麽咬噬掉了一大块肉一样,她的脸是清晰可见筋肉、好似轻轻一碰就会喷出血丝、凹凸不平的真皮层,一双眼球在勉强可称得上是眼窝的部位,像金鱼的眼睛般暴凸,头颅上只剩下几撮头发,头颅的右边部位不正常地凹陷了进去。
而此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盯著伟康,那张没有嘴唇的嘴巴正发出凄厉的叫声:&ldo;啊!!!!&rdo;
那是什麽怪物?!伟康愣在地上,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第六章:回生(4)
在一切怪事发生以前,范卫平只是个平常的法医和一名业馀昆虫爱好者。
有人说爱能征服一切;对於范卫平来説,爱之所以能征服一切,是因爲爱使人做出许多事情,许多一个人平常不会做的事情,许多一个人以爲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当政府特殊部门的人找上他以前,他以爲他可以逃离这个烦嚣城市,他以爲自己可以从此在自己的世界里逍遥自在。
那是一个雨夜,有人按响了他房子的门铃。卫平应了门,发现门外站著一个穿著被雨淋湿了一些的褐色风衣、一顶牛仔帽,即使在这潮湿的雨天,仍叼著一根烟的男人。他的身後跟著另一个戴著墨镜,脸孔漠然的男人。
见卫平开了门,叼著烟的男人才不疾不徐地把手中的烟蒂丢到地上,踩熄。
&ldo;你们找谁?&rdo;卫平感到一阵紧张,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感变化。
带头的男人盯著卫平双眼,缓缓开口:&ldo;我们在一个人的体内发现了蟑螂。&rdo;
&ldo;吃进去了?&rdo;卫平皱眉。
&ldo;不,不是他吃进了蟑螂,而是蟑螂吃出了他的身体。&rdo;男人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笑。
卫平不回答:&ldo;你们是谁?&rdo;
&ldo;我是政府特殊部门主任。&rdo;男人把一张证件掏出来,卫平瞄了证件一眼,男人的职位为特殊调查与研究部门主任。
&ldo;你们有什麽事吗?&rdo;卫平强装出镇定的样子。
&ldo;我们就别兜圈子了。&rdo;男人继续冷笑:&ldo;我知道,那些蟑螂卵鞘是你让他,还有其他一些人吃进去的。&rdo;
&ldo;你有意繁殖一种以人体作爲孵化温床的蟑螂。&rdo;男人轻轻地说著,雨声几乎掩盖了他的声音。
可是卫平还是把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卫平吞了口口水:&ldo;你想怎样?&rdo;
男人的笑意更浓了:&ldo;我也知道,你车祸宣告不治身亡的妻子,现在还活著。&rdo;
卫平感到腹部一阵不舒服的翻搅,他的思绪在那一秒似乎刷的一下空白了。t
车祸发生的那天,他的妻子在驾车到健身中心的路上,遇到一个打瞌睡而闯了红灯的罗里司机;对方直直撞向妻子右转的车子,把妻子的车整个撞翻在地上,接著着火燃烧了起来。
妻子被送入医院时已严重烧伤,奄奄一息,经过24小时的抢救宣告不治身亡。
卫平还记得守在急救室门外的心情;他一直抱持一丝希望,他努力不让自己的精神崩溃。他坚定地相信著自己与妻子的宿命‐‐他们曾在牧师面前发誓,无论贫富、健康、生病都要相守一生,而妻子不能够就这样离开他。
他的信念是如此坚定,以致当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出来以严肃的表情告诉卫平,他的妻子不幸身亡时,卫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无法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