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ldo;行行好吧。&rdo;
郝兽医:&ldo;怎么啦?烦啦你要什么?&rdo;
我:&ldo;把炮弹弄出去吧。&rdo;
郝兽医只好和那帮家伙们又看了看刚才的弹着点,那里现在只是一个坑。炮弹早挖走了。
阿译:&ldo;早弄走了呀。烦了,你没事吧?&rdo;
我便倍加清醒地告诉他们:&ldo;我没事。我没事。&rdo;
郝兽医不知道在宽我的心还是宽自己的心:&ldo;那就好,那就好。&rdo;
我:&ldo;发发善心啊,谁发发善心啊?&rdo;
郝兽医:&ldo;怎么啦?烦啦又怎么啦?&rdo;
我:&ldo;求你们啦,谁把炮弹弄出去啊?&rdo;
他们就只好面面相觑:&ldo;你真没事吧?&rdo;
我就倍清醒地告诉他们:&ldo;我真没事。真的没事。&rdo;
14、祭旗坡-阵地外夜晴
郝老头子蜷在死啦死啦地床上,外边的炮声还在零星地响,但相较之下,这种烈度的炮击老头已经安之若素,他鸡啄米一样晕晕欲睡。
我确定老头终于睡着,我便摸出那封被撕成两半的家信。对上了撕口,在那一点点灯光下看着发呆。
死啦死啦被骂到半夜。回来后若无其事到只能说破罐子破摔。从此后日军炮火成为例行,那表示我们抬头喘气,蹲坑拉屎时也有百分之多少的死亡可能。我也想起来了,他从没掩饰过他的态度,嘻笑怒骂,但从不认为能和占了半个中国的家伙达成半秒钟的谅解。于是一切都只是开始,现实是我们将永不得消停。
于是我整晚看着父亲的信。孟烦了,别忙想怎么活,你都没有寻死的资格。
我忽然觉得脑后生凉,我回头,看见一个影子戳在我背后,那是死啦死啦,我连忙藏起了我的信,他不知道何时回来的,但并非在偷看我的隐私。而是仰着脖子在瞪着那发重型炮弹开出的天窗发呆。
死啦死啦:&ldo;他妈的,那个死共党,我能说过他的。&rdo;
我把身上被郝老头堆的所有东西全扔过去,郝老头被我的咆哮吓摔在地上。
我:&ldo;他妈的你吓鬼呀!&rdo;
15、祭旗坡-阵地外日晴
我:&ldo;死啦死啦现在可以骄傲地说,我们的阵地现在终于像个阵地。因为它被炸得像月球一样,而以前你说它是阵地不如说它是婊子的牌坊。&rdo;
今天这会没炮,大家终于可以出来和身上的虱子一块见见日头。
我从防炮洞里探出了头,我又瘦掉了一圈,我瘸得更加厉害,我的眼窝已经有了一种长期缺眠的乌青。我挠着我焦枯的头发。皮屑纷落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