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战争法则里新兵就是用于头阵,炮灰中的炮灰,打四年还没死没残的老兵。全是瑰宝,太过金贵。
虞啸卿:&ldo;你老兄要第一阵就报销完我师的骨血?&rdo;
死啦死啦:&ldo;我不想被新兵的尸体堵住甬道‐‐甬道很重要。往下全靠它。&rdo;
他很平静。有点悲伤,因为决心已定。这样的决心让虞啸卿没再反驳。而我又一次打了个轻微的寒噤。
死啦死啦的笔推进得很慢,笔尖虽然在地图上标出地甬道上,但他的心思在黑暗的地底穿行。虞啸卿和我也是一样,我们都摸着黑暗,不见阳光。
那只会让心情更加沉重,即使他是虞啸卿。
虞啸卿:&ldo;没光,缺氧,只能靠嗅和听,只能用肘和膝爬行,一枪能打穿好几个人一这样地地方,一个日本兵能挡住我们一个连。&rdo;
死啦死啦:&ldo;那是好的,这样地地方很容易被炸塌,里边的人就是永远没人来开的罐头‐‐我听说憋死的人会把脸抓烂。&rdo;
虞啸卿皱了皱眉,他对血腥并无想象的兴趣:&ldo;你适可而止。&rdo;
死啦死啦:&ldo;我是说,一个中国兵也能在这种地方拦住日军一个中队,只要他把自个当个死人。&rdo;
虞啸卿掏出块手绢擦了擦汗,他当然想得到,我们都想得到。我也很想擦汗,只是我只有脏乎乎的袖子。
虞啸卿:&ldo;……这是两群疯老鼠在打仗,不是人和人‐‐你这妖孽。&rdo;
死啦死啦苦笑:&ldo;谬赞。&rdo;
显然虞啸卿并不是在赞扬,所以他又强调了一下:&ldo;恶毒,龌龊。&rdo;
死啦死啦:&ldo;日军的战斗技能和文化素养都强过我们,这样打,我们其实是占了便宜……&rdo;
虞啸卿:&ldo;很不要脸的便宜。&rdo;
死啦死啦:&ldo;不。无可奈何的便宜。&rdo;
虞啸卿:&ldo;继续。还有什么便宜可占的?偷鸡摸狗的天才。&rdo;
死啦死啦:&ldo;我们是偷袭,在老鼠洞里不用摸着对方来确定身份。&rdo;
虞啸卿:&ldo;不够。&rdo;
死啦死啦:&ldo;我们可以学几句日语。在每一个转岔的通道口放一两个人,让他们根本搞不清我们进攻的方向,可我们要拿下来的当然是……&rdo;
虞啸卿:&ldo;南天门‐‐还不够。&rdo;
死啦死啦:&ldo;我们可以混用一部分日军枪械。反正大家都只好听声辩敌。伸手不见五指,只要够胆把自己扔进黑暗,心里有数的人总能占到便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