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荒山野岭里的这处道祖庙竟没有想象中的破败,看木梁和墙垣像是近些年才建造的,几乎有虫蚁蛀食的迹象,还新着,只是内中布置很简陋,只一只蒲团,一案台,再一尊雕的不像样的太上老儿的石像便是全部。若非门口悬匾写着“道祖庙”三个字,还真是难看出这是太上老儿受香火的地方。那案台上除了两块迫使头甚至连个盛香炉都没有。
“这就是你说的道祖庙?”慕淮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知道不像样,但这确实是道祖庙。”慕淮叶越过地上的蒲团,走到案台边摸了摸案台上的那两块破石,回头看着我道。
“你常来这里?”
“不常来,有时。”
“那便是常来了。”我再将这道祖庙扫视一遍,试图在某个角落里找到哪怕半根残香,没有,除了那两块破石头,什么都没有。
“你要怎么向这家伙讨教解毒法子?”我指指石台上的歪鼻子石像。
慕淮叶看着我皱起眉头,大概是看不惯我对太上老儿不敬的态度。我撇撇嘴,心道:不知道吧,我与石像上的老儿交情极深,就是直呼他名讳,也无妨。
“你与道祖真君认得吧,那便更好办了。”慕淮叶道,转身面向案台拿起案上的两块破石头。
“我唤他出来需要点时间,你若累了,先坐在蒲团上歇息一下。”
“你竟能唤太上老儿出来?”我很是惊讶。
“能,不过有时不是他亲自下来。”慕淮叶回的很是淡定,我听的却是不淡定了。
老家伙果然跟北华神君有什么!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呢?我在天宫这几百年,没见老家伙跟他有过什么走动,若不是我在天门外偶然遇上他那一回,根本不知道天上有他这号人物。
“你怎么唤他下来?”
慕淮叶转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拔出佩剑。我警惕的向后退一步。
“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便就是不会,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慕淮叶冷声道,脸色又沉下来。
我想起慕淮叶就是猫脸,觉得自己对他的防备确实过头了,可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他老是摆着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我突然很想问问他,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都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若现在不问,以后便问不出口,于是上前一步,靠近慕淮叶。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猫脸虽心智不符年龄的成熟,内心还是简单明净的,可眼前的慕淮叶看起来却很阴沉,好像内心积郁着许多化解不开的心事,整个人散发着不快乐的气息,看人的目光那么阴冷,拒人千里之外,若非有过什么痛苦的经历,不会这么阴沉。
慕淮叶拿佩剑割下自己衣衫上的一片衣角,正将佩剑收回剑鞘,动作一滞,抬起头看我。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我垂下眼,每次对上慕淮叶的视线,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
“一日三餐,入夜就睡,天亮就起,就这么过来的。”慕淮叶道,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反正不想告诉我就是。
“哦。”我并非不识趣的人,他既不想说,我多问下去也是无结果,退到蒲团上坐下来。
身体飘忽的厉害,我得抓住点东西,不然要飘起来了。
慕淮叶用那两块破石头打出火星子,用地上的茅草引燃那片割下来的衣角,看着它燃尽,然后朝石像躬了躬,便退到我身边。
“这就成了?”
“嗯。”慕淮叶点点头。
我看看慕淮叶严肃认真的脸,再看看那歪鼻子石像,大笑起来。
“笑什么?”慕淮叶不解的看着我。
“石像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