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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澜沧睡的不沉,被他一摇就醒了,只是眼神一时之间看着明前的茗战,直勾勾的,仿佛看不清楚。然后才用几乎是嘤咛的声音说了声,&ldo;……茗战……&rdo;

茗战把他抱了起来,揽在怀里,用被子裹的严实,自己也坐靠到床上去了。

&ldo;又作噩梦了?&rdo;茗战问着,澜沧回答,都是淡淡的。

&ldo;我看到了花,洛阳五月的牡丹,一朵一朵的,就像老房子的蜘蛛网,透着邪……&rdo;

茗战听了心口发闷,他只能抱紧怀中的澜沧,想把他揉进自己的怀中。

难怪昨天晚上他拉住自己的手不要他走,甚至还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可是竟然硬是拒绝了他,把他一个人扔给噩梦。

&ldo;澜沧,我怎么总是让你伤心?&rdo;

&ldo;再睡会吧,我在这里,不会用噩梦来打扰你了。&rdo;

茗战手里是澜沧如漆黑绸缎的发,没有束起来,此时有些冰凉。

一会,澜沧从被子里面抬起了头,看着茗战。

&ldo;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do;茗战赶紧问。澜沧微微笑着,摇了头,倒是伸手轻轻拂过茗战的脸上,眼角。澜沧的手指冰冷冰冷的,那是病人独特的感觉,让茗战的心有些发颤。

&ldo;怎么了……澜沧。&rdo;

&ldo;看你,都瘦了。这些天让我折腾得,憔悴了很多。&rdo;

茗战把他的手握住,然后重新把他搂好,&ldo;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再睡一觉,中午的时候……&rdo;刚想说做些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后来感觉这些东西都对现在的澜沧身体很有害处。澜沧喜欢偏辣的东西,都是西滇的菜。所以转了口风,&ldo;……中午的时候如果精神好,我带你出去看花。那边又开了一株,这次是粉红色的。风一吹,一动一动的,很好看。&rdo;

&ldo;茗战,中午的时候让他们做一碗马肉米粉吧。&rdo;

&ldo;……你的身体有些虚,吃那个不好,这样好吗,也做米线,但是用鸡汤,加些凉参进去,好吗?&rdo;

&ldo;好久没有吃到那么巴辣干脆的东西。一碗下去,肚子饱饱的,身上都能出一层透汗……有的时候我想,如果吃不到,在我死的时候还想着一碗米粉,阎王会不会嘲笑我呢……&rdo;

澜沧的笑容很虚弱,说话的声音都是极其的清淡,但是茗战总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他的话堵的热辣辣的,一股热辣之气冲得他眼睛都是湿的。

&ldo;真想回去,那个地方就在梅里雪山脚下,清澈的澜沧江缓缓的流着,我就生在那。&rdo;

&ldo;……空气中飘荡着都是杜鹃花的香味,耳边是永远不间断的歌声,悠扬而嘹亮……晚上的时候寨子里的人们起火做饭,孩子到处乱跑,还有老巫师用古老的语言念着我们不懂的经文……&rdo;

澜沧的笑容是茗战从来未曾经过的缥缈,真的像浮动的云,一闪,就没有了。

&ldo;……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好吗……&rdo;茗战强迫自己用平稳的声音说话,但是天知道此时的他有多么难过。

&ldo;……好不了啦……我也习惯了。也许是我一生杀的人太多了,作孽太深了。现在我总是想起棠棣夫人跳崖那一刻,她的话回回荡荡的,总是抓着我。&rdo;

&ldo;做的孽,迟早都要还的。&rdo;

&ldo;我现在这样,又何尝不是当年的鬼魂回来,向我报复……&rdo;

&ldo;不会的,不会的。有我在这里,谁都不会伤害你,连神鬼阎罗都不行!&rdo;茗战似乎要把澜沧糅进自己的身体里,用力的搂着,可是不管怎么用力,那种远离的感觉总是无法平复,澜沧感觉自己被他抱着,胳膊都快断了。

&ldo;松一些吧,放松一些吧,茗战,你我终究是俗人,我太软弱了,过不去这一关呵……&rdo;澜沧慢慢闭上眼睛。

&ldo;不会,真的不会。&rdo;茗战一直说着,澜沧就这样在他的怀里睡了。

茗战让人把自己的马杀了,取了最嫩的一块肉,吩咐厨房精心准备了一碗米粉,酸辣的调料一应俱足,但是中午的时候澜沧却没有醒。

也许最近他经常睡不好,所以到了可以睡着的时候就不容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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