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赦想了想,道:“宿州自是不能去了,否则一路上,我们都会遇上这种截杀。”他顿了一下,声音再度响起,看向了怀中温驯的小女子,叹了口气道,“当然,别的路也不好走。兰儿,你不该追出来的。”
竺兰捉住了他的衣襟,微微收紧,红唇一张一翕:“我怕你就这么走了,再也不会理我。”
魏赦失笑,“怎会?”
“就会。”
刚上马车那会儿,他还很凶。
竺兰或许自己都不察,因为委屈,已不自觉露出了蛛丝马迹,魏赦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笑了一下,不说什么,心头亦是一片甜蜜。
“我错了。”
“为什么会有人来杀你呢,魏公子?”
竺兰不肯再让他笑话下去,又转来说这个。
魏赦的笑容忽然凝在了唇边。他看着竺兰,凑近了些,忍着疼痛,保持清醒,一句一顿道:“要杀我的人,是朱又征。”
约定的半年之期,如此短暂,朱又征不会不动手。
挑在这么一个时候,是他心底有谱,这是他防备最为薄弱的时候。
安排他上路的,是魏家。
其内,当然少不了魏新亭的手笔。
在竺兰的脸色变得慌张无比时,他看着竺兰的眼睛,低声又道:“动手的是魏新亭。”
“太子,大老爷……”竺兰又是吃惊又是惶惑。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杀魏赦的理由啊!
一个是国之储君,天潢贵胄,与魏赦素昧平生,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如此?一个是魏赦的生父,就算两人天生不合,龃龉颇多,但毕竟父子一场,唇亡齿寒,他这又是何必?
魏赦知道她心头疑问良多,沉默了良久,张口呼道:“兰儿,我疼。”
“我……给你吹吹?”
阿宣受了伤,最喜欢趴他怀里撒娇了,她为他吹一下伤口,立马就不会喊痛了。
竺兰对这法子得心应手,立刻撑臂朝魏赦的胸口爬了过去,吹他的伤口。
细细的柔软的微风拂过火辣辣的血洞处,抚平了燎原的火势,竟很快真的便不那么痛了。魏赦翘着唇角,抬手抚摸她的秀发。
“一旦动了手,便是撕破了脸,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幸而,阿宣还在我的羽翼之下,一旦江宁有异样,他们便会立即将阿宣接出去。原本,你也是在内的,可你追了出来,那便只剩下阿宣。我的人会将他安排在玄陵。到了那里,我们会安全许多。”
既然敢出来,当然不会一点准备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