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疯狂地想把裴守一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边愤怒地对着自己医院的医生大骂:“守一,跟妈妈走,妈妈带你去给其他医生看病,你不可能是心理有问题,一定是身体上有状况,一定是。”
裴守一冷冷拂去母亲抓在手臂上的手指,缓缓地站了起来,用他透过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学会”的表情,拉高嘴角,模仿正常人的笑容,看着他的主治医生。
“谢谢医生,谢谢你说出我心中的疑惑。”
这些年,他像个别脚的演员,努力伪装成正常人。
什么时候该笑?
什么时候该悲伤?
什么时候该说出安慰的话?
什么时候得递出卫生纸,给予正在哭泣的人?
透过反复练习,让本就聪明的大脑逐一记下。
直到今天,在他身上的“异常”,总算得到医学上的答案───
affectivedirde,情感障碍症。
“妈,谢谢妳把我养大成人。回去后,也帮我谢谢爸,谢谢他,让我有能力养活自己。”
裴守一的脸上,有着解开疑惑后的释然,他握住母亲的手,对着母亲露出伪造的微笑。
“守一你在说什么?妈妈听不懂。”
裴母敏锐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她慌了,她怕了,眼前的裴守一和她以前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你们想要的,永远保持第一名的儿子,我做得好累,我不想再伪装下去。养育我的生活费我会每个月汇到妳的帐户,从今天开始,我会离开家一个人生活。”
只要还跟那对面子重于一切的父母住在同一个屋簷下,他就永远不是个正常人。
永远,恐惧自己不能时刻优秀;永远,要被当众羞辱;永远,无法成为父母眼中最优秀的孩子。
裴母听见儿子说的话,脸色铁青,用狰狞的表情威胁:“你以为凭你一个大学生能完成学业?未来能找到高薪的工作吗?没有我,没有你爸,你什么都做不到。”
“也许吧,但至少我能活得像个人,而不是被奴役的大象。”“什么大象?”
“妈,妳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泰国旅游。那时候,我们看见一只被铁链拴著,被迫驼著游客的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