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账需要算?”
月哥声音自背后响起的一刹那,我浑身汗毛宛如过电一般,而褚怀星直接腿一抖摔在了地上。
褚家大哥依旧一身黑衣,露出吸血鬼般的尖牙相当和蔼亲切地问:“回来了?事情搞定了么,需要派人帮你们吗?”
褚怀星闪烁其词道:“还,还好……”
大哥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摸着摸着,忽然一把拉过他脖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嗯?好像气味有点变了。”
闻言我立刻屏气凝神,脖子上凉飕飕的。但褚怀星反应更大,他挣脱哥哥的手掌,眼珠转了一圈后大言不惭地甩锅道:“都是因为跟恶心的爬行类动物待久了!”
角落里刷手机的边尧突然被点名,不满道:“喂!”
好在月哥没有继续追究,只当弟弟是害羞了。他低头看了看窝里小脸紧皱的野狗,伸手摸了摸狗头——一道奇异的光华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轻轻拂过狗的全身。奇迹般的,狗蜷缩的身躯舒展开来,而后继续呼呼大睡。
月哥离开后我和褚怀星都长舒了一口气,边尧没事儿人一样走过来,说:“看这个。”
我低头一看,那是一个论坛性质的网站,设计排版简单到像九十年代的作品,但看单日发帖量和人流量却相当红火。
“这什么?”我将网页朝上一刷,看见域名后立刻反应过来,“natic,刘承德所说的那个暗网?”
“对,”边尧说,“注册认证十分麻烦,我搞了老半天才进来,不过几乎没什么权限,只能在外面这几个板块看看。”
我试着点了几个子区,全都被提示“权限不足”,问:“刘承德所说的那个虐动物板块在哪?”
边尧点了几下,几张颇为触目惊心的图片出现在屏幕上,全都高清无码——猫被吊着的、扔到燃火铁桶中的图,还有狗被皮鞋猛踢、被绑在机车后面拖行的图。
“这些只是预览,视频有十几分钟到一个多小时的不等。”边尧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连我一个新注册的会员都能看,不知道更里面还藏着些什么。”
褚怀星沉默地反复看了看这些照片,忽然回头说:“它醒了。”
我朝那条野狗看去,仍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过了大约有两分钟左右,狗才如褚怀星所说一般动了动尾巴,悠悠转醒。
狗睁眼看见我们后,立刻从窝里跳出来,一瘸一拐地逃到房间的最角落,凶巴巴地“汪汪汪汪”不停狂吠。褚怀星朝前迈了一步,他的衣服裤子瞬间塌陷下去,从里面钻出一头白狼。
白狼“嗷呜嗷呜”地嚎了两声,野狗的吠叫声渐渐小了些,它收起牙齿,迟疑地“汪”了两声。
白狼小步朝前跳了跳,野狗紧张地贴着墙壁,看起来又害怕又可怜。白狼凑到它跟前,用鼻子蹭了蹭它难得完好的一块皮毛,然后又蹭了蹭。
野狗鼻子动了动,终于完全放下警戒,委屈地“汪汪呜呜”起来。我忽然想到,问:“你对其他蛇态度好吗?”
边尧疑惑地看我一眼,我说:“因为你对人类态度也是蛮差的。”
“没有人类,只是你。”边尧板着脸说。
我:“哦,呵呵。”
褚怀星从野狗那边问出了不少事,和边尧先前猜测的基本一致。原来本市的确有不少偷猫狗的贩子,遇上样子好看的、品种名贵的会直接放在论坛上标价拍卖——当然不是卖给别人当宠物,而是满足某些特定的施虐欲。
“买家竞标成功后,一般还会‘返图’,当然也有刘承德之前参加的那种由论坛带头组织的集体聚会,这些视频在网上进行有偿传播,但不是牟利的主要手段,更像是一个门槛。”边尧说。
“没错,”褚怀星道,“宠物猫狗只是小儿科,这个组织偶尔还会提供一些‘高级货’,也就是一些平日不太常见的、不让家庭饲养的、甚至是珍稀类的保护动物。他们宣称这些动物是走私而来的,但其实大部分都是通过和某些非法的私人繁殖场联系合作。”
我听呆了,问:“你怎么知道?刚才那条狗说的?”
“它说和它关在一起的曾有过很多少见的品种,”褚怀星说,“它在那边呆了很长时间,因为它长相不可爱,品种也不稀少,倒是侥幸一直活着。”
“斗犬吧?”边尧问,褚怀星点了点头。
“那些人大概不了解他们用的那种麻醉药是只对狼血统浓厚的犬类有狂化的刺激作用,只是单纯觉得有些狗的反应比另一些大,比如这一条。”他说,“不过即使狗的体型小、消化能力强,长时间下来依旧产生了抗药性。后来吃药的效果有限,他们就改成了注射,殊不知一次用药过量导致它发狂到失去控制,被它给跑了。”
我打断他们俩:“等等等会儿,什么意思,斗犬?”
褚怀星点头道:“我刚才问过家里的其它狗了,也有以前在街上流浪过的,他们都听说过那种地下的斗犬场所,但是被抓去的就没见过回来的。”
“哇……”我感觉自己世界观又被刷新了,“现在还有……不,我们国家居然也有这种地方哦?”我扭头看着慢慢走回被窝里闻来闻去的野狗,由衷地赞叹道:“你是英雄啊!”
野狗:“汪?”
褚怀星:“吼——”
野狗:“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