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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大学里我背尽法典,以为这样出来就可无坚不摧,走上社会才发现,法律在很多时候只是一张空文,胜诉的关键不在于谁更有理,谁手里掌握着事实,而在于谁更能通天。

如果用法律来分类,那么这世界上一共有两种人,懂法的和法盲,懂法的玩弄法律,不懂法的被法律玩弄。其实我心里明白小律师张河并非真的是个法盲,他这种律师打的官司很另类,只打输不打赢,专接那种没有胜算的案子,玩弄当事人的心情,判决一下来,赢了固然走运,输了才是长情,总之拿了律师费走人,也不图名气,赚一点散钱一辈子混不出头。

庭审很快就结束了,合议庭最终以姓丁的不具备适格的原告主体资格为由,直接驳回了他的起诉。出了中院,程语一直谢个不停,我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对他说:&ldo;别急着谢我,姓丁的肯定要打二审,现在高兴还早了点。&rdo;他不解,都判定他没有原告主体资格了,还怎么打二审?我故意卖关子,说这是行业机密,想知道?好处拿来。

程语阴测测一笑,说好处?难道我没给么?给了你不要啊大律师。我当即成了哑巴,尴尬不已,后悔提了这一茬。

晚上程语要请我吃饭,我想了想还是推掉了,一到四点准时开车去左宁琴房楼下等着,远远看见他跟一戴眼镜的小青年谈笑风生地从大楼里出来,从亲密程度判断,十有八九就是那顶绿帽子的始作俑者,我一个没忍住当即醋意直往脑子里涌,把车门一推,两步上前,接过左宁背着的琴盒,亲切地说,叔叔来接你放学了,上车吧。

左宁没料到我会来接,有点喜出望外的意思,说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我说叔叔接侄子放学,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天经地义。

眼镜男一脸惊讶状,说左宁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叔叔?

我揽过左宁的肩膀,往怀里箍近了点,本来小东西交什么朋友跟谁走得近我都从不过问,但一想起那天琴房里他和人翻云覆雨的场景,便气不打一处来,嘴上难免刻薄:&ldo;你他妈谁啊?户籍警啊?我们家户口本是不是得送给您老审批啊?嘿我就纳了闷了,你他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有这种知情权?是不是左宁每天几点能起床,在床上又能起到几点都得向你汇报?&rdo;

大概是我恶意太重,对方自知无法在取得口头上的优势,匆匆跟左宁到了个别便走了。

到了车上,左宁丢了句:&ldo;贾臣你别太过分!&rdo;紧接着一张脸直接冷到北极,一声不吭地玩手机,怎么逗他都不开口,我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话说得根本不重‐‐我的东西,你没跟我借就拿去玩也就算了,玩过了竟然不知道还,还觉得自己才是物主?这是哪里来的强盗理念?我他妈要不骂你就是在糟践我自己。

我越想越来火,见左宁这副样子也懒得哄,手闸一拉,把车给发动了,结果踩了油门刚启动了没两步,一块凉粉从不远处走来,边抖边扯着嗓门:&ldo;哟!这不是大律师吗?怎么,来接我们左宁下课?&rdo;我一阵反胃,强忍着不适摇下车窗挤出笑脸说常教授!正打算去拜访您呢!

常和平一直以为我是左宁的亲叔叔,提及左宁时必定以&ldo;我们&rdo;冠前,我心里作呕,心想去你妈逼的,谁跟你一家?

老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掉下一斤白粉,说大律师你又寒碜我了,还拜访我?对了,我们左宁下周期中考试,一定要来听现场哦,超赞的!我赔笑说一定一定,有困难要来,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来,不过今天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常和平伸出魔爪在我肩上拍了拍,说不耽误你时间啦大律师,放心,我会照顾好左宁的,哈哈。

我恶心得不行,赶紧踩了油门,甩了她一脸尾气,左宁在旁边还是一声不吭,弄得我更加火大,刚开到校门口方向盘一打又折了回去。

艺术学院边上有一个小公园,公园本来有个正门,平时对外售票,但是实际上就是学校的内部公园,因此校园边上就有路能直接通过去。我一口气开到公园后山熄了火,掰过他下巴狠狠地吻上去。

左宁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干,拼命地反抗,但力气始终不敌,慢慢地也就软了下来,我一边探索,一边伸出手覆在他下面,没捏几下,小东西立刻有了反应,想推开我又势单力薄,挣扎了半天带着哭腔说求你了贾臣……回……回家再做……这里……

这声音犹如催情剂,我那一肚子怒火几乎都转了欲火,下面也开始涨得难受,手里根本停不下来,一边继续,一边咬着他耳垂,还不怀好意地问这里怎么了?这里不是挺好的么?春光明媚,糙长莺飞,最适合撸管吹箫,野战寻欢。

左宁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几乎快哭出来,咬着唇说:&ldo;会被同学……看见……求你了……&rdo;

我刚想说你怕谁看见?不就是刚才那个死眼镜么?那天你跟他胡搞的时候怎么就没怕我看见?但手里没证据,现在又处于动荡期,昨天刚哄好,今天别逼得太紧,免得打糙惊蛇,便宜了一对贱人。

我一边吻他一边说说深山老林,除了打野战的,谁没事能来这?听话,别乱动。

他还是不肯就范,捉住我手腕往外推:&ldo;……叔叔……求你了……&rdo;

我反握着他的手腕箍在他身后,轻轻地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说叔叔已经受不了了,你说该怎么办呢?小东西敏感,根本受不了我这么撩拨,紧紧闭着眼睛就看见睫毛不断地微微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ldo;到……到……后座……&rdo;

车是本田cr-v,后面空间异常充裕,我推开车门下去,又绕到另一侧把左宁抱出来扔进后座。

后座看起来虽宽敞,作为一个春宵场所来讲却还是差强人意,转身基本不可能,幅度更是受限,不过这样倒也有另一番滋味,我一时间创意无限,胡乱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停手,回到驾驶座的时候还感觉有点意犹未尽,总算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人冒着被偷拍的危险也要野战了,这里面的刺激是很难言表的。

左宁被我折腾的不轻,到家的时候,已经趴在后座睡着了,我停了车,叫醒他一起回家,刚进了电梯按下8楼的按钮,手机突然响了,掏出一看是条短信:臣哥,那两个号的号主我给你查到了,一个叫常和平,艺术学院音乐教育系教授,还有一个叫陆迟,艺术学院钢琴专业研二在读生,具体档案你改天来我这看。

左宁刚醒,懵懵懂懂地朝我手机屏幕看了一眼,问是谁发的,我把翻盖一合,若无其事地说:&ldo;天气预报。&rdo;他也没再多问,揉揉眼睛,掏出钥匙开了门,我这会儿气消了大半,冷静下来想想刚才那顿火确实泄得有些过了,于是把他横抱着扔上床,又盖好被子之后,才扎了围裙钻进厨房。

晚饭做了四菜一汤,端上桌时左宁已经起来了,我说你怎么不再睡会儿?他往桌边一坐说太香了,闻着就睡不着了。

我给他盛了碗饭,就站在他边上看他吃饭,觉得这画面实在太温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小孩正是阳光灿烂雪白粉嫩的年纪,二十刚开了头,一片广阔的天地正张臂以待,无数种的可能正等着他来亲笔书写,我不禁在心里骂自己,贾臣啊贾臣,难道真的就因为一个错误非得把他给毁了不可吗?谁没犯过错?你自己在外面什么操行怎么就不说了?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一刻也不想在家多待,匆匆吃完饭,把他哄上床睡觉,拎了外套就出门。

先给老同学顾升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顾老板那边背景音层次丰富,估计正在酒桌上胡搞,他说我在三元路的福满楼,正好你也来喝两杯!

我说喝酒就算了,找你有正经事,很急。顾升的声音弱了片刻,背景也趋于安静,我知道他这是出包间了,他说什么事啊老贾,这么急?今晚可都是大人物,寒川也在,你真的不来吗?

我说去他妈的林寒川算哪根葱?真他妈有急事,急得不得了,我现在在去你们名人都会的路上,我们去那谈。

他有些犹豫:&ldo;这边还没结束,脱不开身啊……老贾,到底什么事啊?还搞这么神秘。&rdo;我说兄弟请你帮忙的次数多不多,兄弟帮你忙的次数少不少?你他妈少给我摆架子唱清高,我就问你一句,你来不来?

我刚当律师那会儿,经管系毕业的顾升还在一家会计事务所里上班,有一次他帮人做账出了点纰漏,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丢了饭碗不说还被雇主找人暗地里敲了一顿。

被敲那晚我正好遇见他,跟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头上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巷口流了一地跟血库似的精彩绝伦。当时给我吓得不轻,捞起来就往医院背,我这人平时也不怎么运动,更别说负重疾奔了,刚到钟楼医院,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给岔过去,不过总算是把他给救了回来。他当时已经穷得到处叮当响,潦倒得一塌糊涂,医药费全是我垫的,出院以后又在我家里住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留了张条说后会有期,就再无音讯。

再见到他是三年以后,那天我在一家夜总会里跟我老师一起陪两个小法官娱乐,那两个人都不是东西,喝得不像样子各施拳脚大肆胡闹,见我年纪最小资历最浅便想着法子折腾我,往啤酒里打生鸡蛋叫我吞,还美其名曰雪山飞狐,我当时一心要求进步,只知道把这帮老爷哄高兴了将来才有饭吃,一咬牙干了满杯,谁知反应激烈,当即冲去厕所要吐,临走时还听见那帮禽兽在里面笑得活色生香,恨得牙痒又无计可施。

到了厕所竟然遇见了顾升,他问我怎么喝成这样,我心里积郁,便抱怨了两句,说人在江湖飘,天天陪领导,里面全是我老子,老子要儿死,儿不得不死,他听了当即脸一沉,搂着我就进了包厢,一下子把灯打得通亮,两个法官见了他竟然有几分畏忌,说顾老板,你怎么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夜总会就是他开的,他这些年眼一闭扎进黑道再也不回头,先是养了一帮打手,后来专门黑吃黑,在城西黒木区一片已经快混成扛把子,片区公安都让他几分,别说这些小法官,他就这么搂着我朝那两个法官说,这我兄弟,贾臣,还请各位领导多照顾。两个小法官跟唱变脸似的,当即上来给我敬酒,说司法界的新星,不得了啊!我老师在角落里暼了我一眼,眼神里很是诡异。

那晚之后没多久,我老师找到我,说贾臣啊你这几年挖了我多少案源和关系,我就不计较了,今天开始你单干吧,不过我希望你以后手下留情,别自己吃饱了,饿死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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