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他身陷泥潭的时候,漫天神佛都无动于衷,是人间的阿姊将他拉出了泥淖;当他想要抛下这世间一切时,又是对方果决地将他留下。
&esp;&esp;他只是不想忘记而已。
&esp;&esp;勒石以记、楼台相应,既然人力终有尽时,那就让这些死物一遍遍地提醒——他怎么能忘记呢?怎么愿意去忘记?明明他是因此才立于这世间的。
&esp;&esp;赤红的焰色充溢着视野,灼烈的热浪炙烤着祼露在外的肌肤,但身处其中的梁涣却轻轻地笑了起来。
&esp;&esp;他们都不记得了。
&esp;&esp;只有我记得……
&esp;&esp;阿姊是我一个人的。
&esp;&esp;全文完
&esp;&esp;手术室外,一对男女正神情紧张地在门口等候。
&esp;&esp;大概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赶过来,二人身上工作场合的衣服还来不及换。女人身上套着和医生相似但又带点区别的白大褂,男人倒是一副西装革履的精英装束。
&esp;&esp;不过两人这会儿的表情都不大好。
&esp;&esp;他们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显示“手术中”的指示灯上,等到颜色改变的一瞬间,女人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男人的表现虽没有那么明显,但也屏住了呼吸。
&esp;&esp;好在手术室的门很快就被打开,病床被推出来。
&esp;&esp;手术团队的气氛倒是很轻松,这位车祸伤员一开始被送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意识不清,多项生命体征衰竭,这种情况多半是体内重要脏器损伤,手术室内的极其紧绷,所有人都做好了和死神抢人的准备。但是神奇的是,等上了手术台之后,患者的所有生命体征都平稳下去,除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外伤,完完全全是正常人的指标。
&esp;&esp;主刀医生从业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案例,一时间啧啧称奇。
&esp;&esp;手术团队一边继续观测着仪器检测的结果,一边顺便帮忙把外伤处理了。一番讨论之后,得出了一个猜测式的结论:患者的自我判定伤害严重,从意识层面上降低了生理活动强度,等到麻醉生效之后,身体本能调节占据了上风,所以各项活动都恢复了正常。
&esp;&esp;人体总有一些现代医学还解释不清的奥秘,对于一线医疗从业者来说,更是如此。
&esp;&esp;但不管怎么样,人能活下来都是好事,更何况是这么一条鲜活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性的生命。
&esp;&esp;因此,对着围上来的家属,医生态度很好的告知了结果,“患者情况很好,送去复苏室观察一段时间,可以直接送去普通病房。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
&esp;&esp;医院的医疗资源有限,按理说这样轻微伤情,多数时候是在患者醒后,直接安排出院,但是对方先前的状况实在太糟糕,所以主治医生才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esp;&esp;听出女儿没事,卢言雅提着的那口气一松,差点踉跄摔倒。
&esp;&esp;好在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扶住,后者倒还是维持住了镇定的表象,态度郑重地对着医生道了谢。
&esp;&esp;一直等到了还在昏睡中的卢皎月被安排到了病房,整天下来都浑浑噩噩的这一对父母才终于缓过神来。看着病床上女儿显得红润,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的脸,卢言雅对那句“情况很好”总算有了确切的认知——确实不像有什么大碍的样子。
&esp;&esp;精神放松下来,总算注意到旁边的异样。
&esp;&esp;她盯着自己被旁边人握过来的手,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esp;&esp;陆近则也注意到了。他微愣了一下,略微尴尬地松开。
&esp;&esp;两个人各自都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个更接近陌生人的距离,略微凝滞的气氛在病房中蔓延。
&esp;&esp;过了一会儿,是卢言雅主动开口。
&esp;&esp;她抬手理了理头发,放下的时候将手臂抱在胸前,做出了一个明显防御性的姿态,语气淡淡地,“你不是还有事吗?先回去吧,今天我陪着月月。你明天能过来吗?”
&esp;&esp;陆近则闻言却皱了眉,“明天我约了当事人见面。”
&esp;&esp;某些过往记忆浮现,卢言雅表情一沉,冷哼:“所以,你的当事人比刚刚车祸住院的女儿还重要?”
&esp;&esp;陆近则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esp;&esp;被这么指控,卢言雅声调控制不住拔高些,“我不讲道理?是你不负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