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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那……你没必要跟我一起跑啊。&rdo;他磕磕巴巴地说，&ldo;而且我们可以彼此证明，你看……&rdo;

&ldo;我是杀人犯，这是事实。&rdo;奥利弗轻声说，&ldo;也没人会信恶魔信徒说的话。&rdo;

本来想要引开对方注意力，结果还是绕了回来。尼莫有些气馁。&ldo;可你是他的儿子，他们总不能‐‐&rdo;

&ldo;所以我在杀了老爸之后，又要抛弃从恶魔手下救我一命的人?&rdo;奥利弗终于露出一个苦笑，&ldo;我可不想混账到那个地步。&rdo;

他向尼莫伸出手，似乎是想把对方拉起来。而昏暗的月光下，他手上的血迹近乎黑色，异常刺眼。

奥利弗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开始呕吐。尼莫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拍着对方的背。奥利弗仿佛要把自己的胃吐出来，他没有嚎啕或者抽泣，只是整个人抖得厉害。

尼莫吸吸鼻子，转开了视线。他打量着面前熟悉的森林‐‐他曾无数次出入这里，弄点蘑菇或者鸟蛋给孤儿院的小崽子们加餐。此刻它却陌生得可怕，似乎有人把他们从依靠常识运转的世界里狠狠拽出来，丢在了某个景色相同却满是危险的魔境。

&ldo;我们一起逃吧。&rdo;他小声说，手还放在青年的背上。奥利弗抹了把脸，微微转头看向他。

&ldo;我说，我们一起逃吧。&rdo;这次尼莫提高了声音，这句话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ldo;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点子?&rdo;

&ldo;你们在这儿啊!&rdo;还没等他把情绪调整好，一个声音就粗暴地插了进来。两人下意识看向声音来源‐‐那只枯瘦的灰鹦鹉啪嗒啪嗒地小跑过来。&ldo;竟敢抛下我‐‐&rdo;

尼莫顿时把逃跑话题抛到了九霄云外，蹲下来一把薅住它的脖子，他的愤怒直接盖过了恐惧和疼痛。&ldo;你刚刚乱放什么法术!&rdo;

&ldo;没见有人拿箭射你吗?&rdo;灰鹦鹉震惊地回答，&ldo;你不想活了?&rdo;

&ldo;……那也跟你没关系。&rdo;尼莫咬牙切齿。

&ldo;怎么跟我没关系!&rdo;灰鹦鹉的毛瞬间炸起来，声音直接高了一个八度。&ldo;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的力量呢，我的力量哪儿去啦?还以为契约完成后事情就能正常了，快把我的力量吐出来‐‐&rdo;

它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长翅膀了，在尼莫手里疯狂地扑腾起来。

&ldo;&lso;事情就能正常了&rso;……?&rdo;奥利弗终于站直了身体。

灰鹦鹉不扑腾了。

&ldo;是。&rdo;它的脖子被尼莫抓着，但还是努力摆出副骄傲的姿态。&ldo;我实现了他的愿望，他把他的身体让给我，有什么问题吗?&rdo;

&ldo;这玩意儿真的是个恶魔?&rdo;尼莫终于回过味来，&ldo;……你们在说恶魔契约的事情?&rdo;

&ldo;上级恶魔巴格尔摩鲁。&rdo;灰鹦鹉用力仰起头，但由于形态问题，这个举动并没有给它带来半点威慑力。

&ldo;我觉得不像。&rdo;尼莫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他松开了攥着灰鹦鹉的手，任由它扑通落地。&ldo;它太……&rdo;

和传说中强大而神秘的上级恶魔比起来，它太蠢了点。

&ldo;……我懂。&rdo;这次注意力算是被成功引开了，奥利弗看上去有了丝活气。&ldo;恶魔撒谎是很常见的事情。&rdo;

灰鹦鹉发出一声冷笑。尽管一只鸟发出这种动静毫无气势，甚至有点滑稽。

&ldo;你试试不就知道啦。&rdo;它冲尼莫愤怒地喷气，&ldo;我的一部分血肉在你身体里面，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控制不了它们……你现在应该能用上级恶魔的法术。&rdo;

接着它念出一大串晦涩难懂的音节。尼莫有些为难地看着它。

&ldo;不好记。&rdo;他坦率地承认，完全不想在这种恶劣境况下折磨自己的脑子。

鹦鹉翻了个白眼，换了个短点的。重复了十余次之后，尼莫终于勉强记住了那拗口的发音。

他犹豫地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快速念诵那串音节。一边的奥利弗退了几步，屏住了呼吸‐‐

什么都没有发生。

&ldo;这不可能!&rdo;鹦鹉尖叫，&ldo;你一定念错了!&rdo;

尼莫叹了口气，清晰地重复了一次‐‐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称上级恶魔的灰鹦鹉整只鸟呆住了，它愣愣地盯着尼莫，看起来有点莫名的可怜。

&ldo;我没有魔法天分，连最基本的照明魔法都发动不了。&rdo;尼莫耸耸肩，觉得心里微微松快了点儿‐‐现在这东西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ldo;你骗错人了。&rdo;

&ldo;走吧。&rdo;奥利弗摩挲着手上的血迹，眼睛盯着地面。&ldo;最好在今晚穿过林子……越过国境线后，他们就无法直接抓我们了。&rdo;

尽管尼莫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累瘫在地，他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然而越过国境线后呢?他苦涩地思索。

恐怕他们谁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该怎么办。

&ldo;好，我们走吧。&rdo;他说，没再管那只还在发呆的灰鹦鹉。

&ldo;等等!那边那个臭小子‐‐&rdo;灰鹦鹉突然在他们背后嚷嚷起来，&ldo;我还有证据，你不想知道你老爹刚刚做了什么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