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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没人会在弃儿身上放这么贵重又带着线索的东西。它证明至少在某个遥远的瞬间，他曾被真正的亲人爱着‐‐至少他如此相信。

安拿起吊坠翻了翻，从它的壳子内侧发现了一行小字。

&ldo;火焰永不熄灭。&rdo;她艰难地识别着字迹，&ldo;署名……不行，署名磨损得太厉害了。&rdo;

&ldo;我没找到那句话的出处。&rdo;尼莫说，&ldo;你看，我就知道这些。信息量是有点小……你需要找零吗?把它算进法杖的欠款也行。&rdo;他眼巴巴地望着吊坠。

安好笑地摇摇头，把吊坠还了回去。&ldo;算了，&rdo;她说，&ldo;好好收着吧。&rdo;

&ldo;不问些别的吗?&rdo;尼莫并不想欠她太多人情，一副可以把这些年的经历交代个底朝天的架势。

&ldo;不用了，既然你……&rdo;

她话还没说完，黑光乍现，安猛地把两人往身后一挡。

那只灰鹦鹉正美滋滋地向他们飞来，随处乱放着法术，飘飘忽忽像喝多了酒。它靠近尼莫，尼莫以为它又打算停到自己肩膀上，于是挪都没挪。没想到这畜生伸出爪子就挠‐‐他的肩膀瞬间开了道不小的口子，它把坚硬的鸟喙往伤口里狠狠戳着，那种被什么东西刺入血肉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次尼莫有了经验‐‐他直接扯住灰鹦鹉的身子，狠狠一拽。鹦鹉啪地摔到了地上，口中还露着长到不自然的紫黑色舌头。

&ldo;还是不行。&rdo;它趴在地上委屈巴巴地说，把舌头慢慢收回嘴巴里。&ldo;还是拿不回来……我明明吃饱了!难道我得去吃个上级同类吗‐‐&rdo;

尼莫把吊坠小心地收好，没有管那道伤口‐‐它在奥利弗和安的注视下迅速愈合，只留下渗透衣服的血迹。

&ldo;现在我确定了。&rdo;安狠狠地叹了口气，&ldo;普通恶魔信徒恐怕还不行……你需要一个专家。&rdo;

第15章最后一课

灰鹦鹉被藤蔓捆成了个纺锤，看着可怜兮兮的。

它似乎受了什么重大打击，毕竟谁都不认为正常藤条能困住一只中级恶魔。可它就那样老实地晃荡着，一声不吭，两眼发直。

&ldo;专家?&rdo;尼莫把灰鹦鹉在法杖顶端挂牢，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藤蔓碎屑，试图继续话题。

安沉默地目睹了尼莫打包灰鹦鹉的全程，这会儿还有些发愣。&ldo;哦……哦我是说，你得找个经验丰富的圣职人员问问。恶魔信徒只了解自己使役过的从魔，也有会抢夺别人从魔的家伙，你的从魔比较稀有，可能会有麻烦。&rdo;她瞅了眼散发着了无生趣气息的灰鹦鹉，&ldo;而且我没听说过契约中的恶魔还能袭击主人。&rdo;

天知道他们之间的契约还有没有效，尼莫抹了把脸。

&ldo;圣职人员不会直接干掉我吗?&rdo;他小心翼翼地发问。

&ldo;海拉姆有忏悔教堂。&rdo;安说，&ldo;奥尔本传播最广的是拉德教的旧派，他们对恶魔的敌意最大。但加兰比较盛行沃登派，他们会给恶魔信徒忏悔的机会‐‐毕竟有些人并不是自愿和恶魔合作的。&rdo;

比如我，尼莫苦涩地想。

&ldo;今天要是顺利，明天你们可以挑个海拉姆附近的任务。海拉姆是首都，交通还算方便‐‐不过你们得注意，第一个任务也是测试的一部分。如果第一个任务失败了，你们只能下个季度重新参加测试。&rdo;

&ldo;什么?!&rdo;尼莫叫出了声，奥利弗则把脸埋入掌心。

&ldo;我的建议是挑个简单点的，到时候我会搭把手。&rdo;安在个相对开阔的草坡上停住脚步，活动起肩膀。&ldo;在这里歇会儿吧。&rdo;

她这句话跟重力咒似的，最后一个词儿还没落地，尼莫和奥利弗就齐齐瘫在了地上。有些变形的法杖被尼莫随便地插进草地，灰鹦鹉仍旧被捆成一团，挨着法杖晃荡，活像夏天吊在树枝上的虫茧。而背包也被他甩在了地上，靠背的地方早就被汗水浸得透湿。

安打开背包，拿出几份叶子包好的干饼。纤长漂亮的手指划过空气，几个水球在她面前凝结。她把灰不溜秋的干饼在水里沾了沾，被水润湿的地方透出些棕黄。

&ldo;吃点东西。&rdo;她说，转头想递给尼莫，却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尼莫整个人倒在草地上，睡得很熟。他的短马尾几乎散掉了，半长不短的黑发黏在腮边，透出些许属于学者的柔和气息。

&ldo;让他睡会儿吧。&rdo;奥利弗轻声说道，挪了挪身子，自然地用手拂开尼莫黏在脸上的头发。

&ldo;你不睡?&rdo;安眨眨眼，把饼子塞进自己的嘴巴。

&ldo;我习惯五点起床了，毕竟家里是……&rdo;奥利弗说到一半，怔了怔，没有继续。

&ldo;家&rdo;这个词已经成为了一根卡在喉咙的鱼刺，每次提到就开始隐隐作痛。他总是不小心忘记这件事‐‐他已经没有家了。

他对安勉强笑了笑，埋头啃起来干饼。

&ldo;我很遗憾。&rdo;安喃喃道，&ldo;那滋味儿一定挺不好受。&rdo;

&ldo;如果他们不是坚持我恶意谋杀了他，我愿意去坐牢。&rdo;奥利弗说，眼睛没有看向安。&ldo;我确实是个杀人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