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证明他不是刺杀澜沣上君的人。”御风道:“也许他早就已经养好了伤,潜伏在贵山之中。若不是他,那人怎会知道如何开启大泽山的护山阵法,毫无声息地潜进山中?”
“不知上尊可还记得一事?”
“何事?”
“三个月前,大泽山出现了魔族,那魔族同样毫无声息潜进山中,重伤我师妹,虽然它伤在了我手里,但我们至今没能寻到那魔族的踪迹。事后虽然掌教师兄修复了护山阵法,可没有找到魔物能随意打开护山阵法的原因,所以我两位师兄才会点燃九星灯,以护山门平安。”古晋朝长生殿上空的九星印记看了一眼,“九九之期还剩五日,五日后九星灯点燃,大泽山将再也不会有魔族闯入。”
见涉及魔族,御风神色一正,更沉重了些,“仙君的意思是入天宫刺杀澜沣上君的是三个月前出现在大泽山的那个魔族?”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毕竟当日那魔族和我交手,并没有显现九尾妖狐的印记,但我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事实。”
“胡说!你分明是袒护那只狐狸!我看那妖狐就是那魔物,它欺瞒你们潜伏在大泽山,假意重伤水凝兽后逃跑,又来天宫刺杀澜沣。若不是有观世镜让他无所遁形,他只要藏在大泽山,又有谁会怀疑他?”华姝怒道,她迁怒于澜沣的死,谁说的话都不愿意听。
古晋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又念及澜沣和她皆对阿音有恩,只得暖声道:“华姝,我知道澜沣上君出事你心里难受,但鸿奕真的不是刺杀澜沣的那只妖狐。这几日他一直在长生殿守着我两位师兄,有大泽山的弟子为证。”
阿音听他轻言细语安抚华姝,心底一酸,胸口一股冷气袭来,强行聚起的一口真气差点就散了。还好宴爽发现她的异样,连忙扶住她,在她背上渡了一掌仙力。
阿音以眼神安抚宴爽,让她别出声,免得让古晋分心。
“青云。”古晋转身开口,“你来说说这几日鸿奕在何处?”
“自九星灯点燃来,这三个月鸿奕妖君一直在长生殿外守着掌教和闲竹师叔,半步未离。”
“那这几日呢?”御风为人谨慎,不放过丝毫疑点。
“这几日……”青云一顿,道:“四日前,鸿奕妖君感觉自己即将晋升,便在长生殿后闭关,至今未出。”
从大泽山一来一回,正好四日光景。此言一出,众仙皆感疑惑重重。
“他既然闭关,也就是说你们这几日没有人见过他。”华姝声带质问,“那你如何为他作证,说他未去过天宫!”
青云被问得一滞,古晋却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反而朝御风和华姝看去,“上尊,华姝,我大泽山弟子从不妄言。鸿奕晋升,妖力是藏不住的,这几日长生殿外确实有他晋升的迹象,这能证明他不是凶手。”
御风和华姝朝古晋看去,仍面带不信。
古晋又道:“九尾印记是每一只九尾妖狐保命或晋升时才会显现的上古妖兽印记。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只妖狐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澜沣后轻易离去,那它根本不必祭出九尾印记。可他偏偏祭出了九尾狐独有的印记,那它岂不是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它的身份?至于你们所说的寂灭轮……”古晋微一沉吟,“据我所知,只要仙妖之力绝顶,已经晋为半神,便可幻化法器,你们在观世镜中看到的,也许只是它幻化而出的法器,并不是真正的寂灭轮。三界中人人皆知狐族族长常沁是九尾妖狐,鸿奕是狐族王侄,他九尾妖狐的身份虽不为人所知,但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九尾印记一出,岂不人人都知是他们谋害了澜沣上君,那他们一开始又何必以黑雾隐身?
“再说以常沁族长的性子,她若要杀澜沣上君,直接扬鞭入天宫更有可能,绝不会做出悄悄潜入刺杀的下作事。至于鸿奕,那人若真是为了将罪责推到狐族在身上,却百密一疏,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御风连忙问。
“鸿奕虽然天赋异禀,出生便是九尾妖狐,又有寂灭轮伴身,但他只有五千岁,刚刚成年,如今仍不过是妖族下君。以他的妖力,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天宫,闯入御宇殿封印,甚至将拥有上君巅峰实力的澜沣上君斩杀在戟下?”
“所以我才说,鸿奕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他根本杀不了澜沣。”
御风听见古晋说完,若有所思,亦觉得他在理。他们在观世镜中看到的一切虽是事实,但也有漏洞,为何那妖狐在轻而易举杀了澜沣后会露出九尾印记?明明一戟便可将澜沣毙命,却祭出了那似寂灭轮的法器?如果真的是有心人在栽赃陷害,那便是要挑起仙妖两族的战争,更将大泽山卷入了其中。若不是古晋熟知鸿奕的本事,能及时看出其中的漏洞和不妥,怕是他们已经强行闯山,和大泽山硬碰硬了。
御风沉稳老练,从古晋话中听出了深意,不由一股冷意袭上心头。若真如古晋所说,有人从中作梗,那人实在恶毒阴诡。
但即便如此,鸿奕的嫌疑仍然最大。华姝听完,仍不信,“古晋,照你所言,天宫里刺杀澜沣的是另有其人,那人不仅知道鸿奕藏在大泽山,知晓鸿奕的随身法器是寂灭轮,能打开大泽山的护山阵法,甚至还特意将我们引来。”她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质问:“那你告诉我,如果刺杀澜沣的九尾妖狐不是常沁,也不是鸿奕,那它究竟是谁,三界之中第三只九尾妖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