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只能一口一口吃,路也只能一步一步走。林云熙虽然为了苏美人的事伤脑筋,头顶上还悬着皇后凉凉的利剑,但她自觉不是随随便便会被端了窝的人,所以也没表现出多大的焦虑。
一如既往地跟庆丰帝腻歪来腻歪去,三天两头卖个萌或者犯个二;只是再去向皇后请安的时候,稍稍收敛了锋芒——至少对着皇后她是很规矩地“敬”着,把所有暗地里的语言刺激、隐晦的九曲十八弯的反讽全部收了回去。至于其他……
你还想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受宠的小老婆做出什么自断后路的事儿来么??
再过半月就是庆丰帝的生日,林云熙暂时放下手头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专心准备起贺礼来。
她既是盛宠之时,便没想着低调随大流,让董嬷嬷翻翻库房,寻了贵重的慢慢往礼单上填,自己又一头扎进书房里,琢磨些有意义的礼物。
另一边林云熙也着人盯着苏美人,她这几天越想越奇怪,苏美人为什么要来找她?还将自己的底牌掀了个干净?是真心投靠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就算是肆惮曼陀罗又不能向皇后禀报,她也可以借赵充仪把这事揭发出来,何必要亲自下水?
林云熙觉得可疑,但一时却找不出什么线索,便暂且搁置,只叫人去查赵充仪的事。
披香殿出了萧充容被活活溺死的事,当值的宫人散了大半,可说是门庭冷落。赵充仪失宠又病着,尚宫局御膳房等处虽未缺衣少食,送去的东西也就勉强能用。太医院也不怎么去看顾,再加上曼陀罗,没有病死已经算赵充仪命硬了!
林云熙略皱皱眉,她可不想牵扯进去。但曼陀罗这种东西的确让人忌惮,若是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宫里呢?
而且赵充仪用的香料并不是宫中发放,而是从自己宫中库房里拿出来的,那么这位香料从何而来?宫中用度大大小小全都有记录,若来自他处,只要能辨得出是哪些香粉组成,总有可查的地方。
她低眉沉思片刻,吩咐琥琳道:“弄些赵充仪用的香料送到苏美人手上去,记住要悄悄的,让她辨一辨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琥琳微微一怔,不禁道:“主子是想……”
林云熙颔首,“赵充仪位份低又无圣宠,对付她的人想来不会太过小心,只要有头绪,总能查出一二。”
琥琳道:“那苏美人可信么?”董嬷嬷出言道:“这曼陀罗非一般人能认得出,苏美人的话中会不会有假?”
林云熙微微锁眉,“应当不会,这种事她骗我有什么好处?”
董嬷嬷还有疑虑,“可是……”
林云熙笑了笑道:“好了,嬷嬷,这件事我有分寸。”董嬷嬷看了林云熙一眼,终究没再说话。
关于苏美人后来交待的事,林云熙并未透露给身边的人,到不是说不信任,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琥琳与董嬷嬷暗暗对视一眼,先前就觉得主子忽然停下手上的事把目标转向苏美人就让人想不通,现在又轻易地把这事交给苏美人,看来其中另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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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逐渐转凉,林云熙换了秋装上身,皇后也恢复了每天请安的规矩。虽然对一群女人坐在一起你来我往地交锋很不敢兴趣,但林云熙只能遵守。
心里不太爽,脸上难免表达地不好看。
宁婉仪柔柔地开口,“容姐姐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昨晚累着了?”
——昨天庆丰帝宿在昭阳殿。
林云熙:……你脑补了什么啊??!!
甄婉仪很二地接口,“哟,可不是么!圣人对容姐姐那么宠爱,恨不得天天都往昭阳殿去,容姐姐伺候圣人久了,哪能不劳累呢!”
众人:……!!
林云熙目瞪口呆,尼妹!太猥琐了有木有!
她一时受了“惊吓”没有说话,忻贵仪嗤笑一声,道:“甄姐姐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甄婉仪横过去一眼,“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曾?”忻贵仪默……我就不该理这个二货!
甄婉仪看忻贵仪闭了嘴,顿时趾高气扬起来,“谁不知道徽容夫人受宠呢?像咱们这样的,想劳累还没有劳累的机会呢!”
众人:……
皇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甄婉仪!”
甄婉仪话才出口便有些悔了,听皇后叫了一声更是满脸懊恼,赶紧站起来请罪,“妾身一时言语无状……”
皇后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甄婉仪脸色忽而惨白,低下头去,额头上冷汗涔涔。
林云熙微微眯眼,甄婉仪以前好像没有这么二啊?现在怎么越来越二了??她心里一突,忽地就想起曼陀罗来。
皇后罢罢手,语气淡漠,“回去把《仪礼》好好抄上二十遍,这几日便不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