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半认真、半开笑地回应:“哎呀,到了咱济南地界上,上她就是给她面子?卖不卖的,她也说了不算,咱说了算。敢不识抬举,咱就先下手强,直接举报她是南方军的奸细,送到日本军部里去,不就得了?”
陈宝祥看着马老板,刚刚吃进去的一笼包子发展,嘴里觉得腻歪,喉咙一紧,险些吐出来。
买琴琴,是正常生。
马老板刚刚这几句话,恶劣之极,简直是给济南人丢脸。
如果任何行当都能强买强卖,那就不用给钱了,直接上门去抢,比什么都省事。
“我去问问,再给马老板回话。”
陈宝祥胸口不舒服,起身告辞。
“陈老板,那我等你消息。实在不行,我去找冯爷,弄到好东西,二一添作五,跟他五五分账就行。冯爷是个痛快人,一点就透。”
陈宝祥心里憋屈,转过普利街东头,向西门大街而来。
到了西门桥上,他狠狠地向河里啐了一口,骂出声来:“真他妈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济南人里的败类,狗杂碎……为了一张琴,脸都不要了。上次送到泺源公馆里,就不该放出来,直接大卸八块喂狗……这个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熊玩意儿,真够恶心的,想坑人家外地人,瞎了你的狗眼!”
骂了一阵,连续向河里啐了十几口,陈宝祥觉得心里舒坦一些,才缓步进城。
到了米饭铺,他的脑袋才变得清醒了一些,想起带着崔靖康接桑大夫的事。
“唉,谭一笑的人把凤九弄丢了,那前期费了那么大工夫捞人,不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自从看到谭一岳在崔靖康面前退让陈宝祥就感觉不对味。
三军可帅,匹夫不可夺志。
谭一岳后,了全局。
“当家的,有朋友来,已在屋候了一阵子。”
陈宝祥走进北屋,坐在长凳上的是跟随谭一岳的年轻人之一。
此人起身见礼,低声禀告:“谭爷邀请相见,就在按察司街北口的小药铺里。”
“怎么?谭爷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
“凤九是不是被人劫了?”
“陈老板,见了谭爷再说吧。有他在,不妨事的。”
陈宝祥让年轻人先回去,自己随后就到。
轻人离去后,先沏了壶酽茶,连喝了三碗。
茶叶太苦,他觉得舌头涩得发麻,动弹不得。
柳月娥进来,看着他的脸,吓了一跳:“当家的,你的啦?像吃了两根生苦瓜一样?”
陈宝祥皱着眉,用力揉着脸颊。
他挤出一个笑容,但都麻了,一丝都笑不出。
“我一会儿去按察司街北口的小药铺,朋友在那里看病。你好好看着门,有人敲门,先问清楚是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