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没注意过孟长军是什么时候开放回家的。
“新小眼镜”方卓的加盟,给周法宏带来了一定的快乐,因为他犯的也是猥亵罪,周法宏说:“可算找到有共同语言的了。”
方卓是学理工的,进来前在一家合资企业里做技术员,自称对“数控”很有研究。28,未婚,父母都在大学里工作,搞行政的。
周法宏嘲笑他:“数控啊,糊弄傻逼行,我原来的劳改大队就是数控机床,跟开洗衣机似的,你认得开关、懂得看表就行,还研究个屁。”方卓也不跟他争,只说了句:“我不操作,我是技术员嘛,只管维修和技术革新。”
方卓跟我们交代,说这次犯事儿也够“冤枉”。不等他说怎么回事儿,我们先都笑,好几个人嘴里不屑地骂了句“操”,谁都说自己冤。
方卓的老板带了几个人开技术会,住在宾馆,方卓也去了。闲时,就跟一胖服务员扎堆,那胖姐姐也上脸,说话荤的素的全有一套,弄得方卓他们几个都挺愉快,有天晚上旁边没人,方卓急血攻心,趁姐姐拿吸尘器嗡嗡嘬地毯的时候,从后面把人家搂了一围,又蹬鼻子上脸,被胖姐姐来了个翻脸不认人,狂喊起来,宾馆的人来了,把方卓扭住,不顾他特真诚的哀求,先打一顿,让管片派出所接走了。
“你们老板怎么也得拉你一把啊。”我说。
方卓愤愤不平地说:“他还从后面踹了我一脚呢。”
“哦,”我笑道:“那倒也是应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心里都通上了气儿,使劲说方卓这事儿太冤啦。看着方卓被同情得无比痛苦和消沉的样子,大家都有些开心。
既然只为开心,并没有十足的恶意,跟新来的聊了一会儿,大伙就都收敛住嘴巴,扎进网子里奋斗起来。我教着方卓穿了几片网子,才注意到那个叫高则崇的派出所所长被朴主任叫去,一直在管教室没有出来。
文侯武将
朴主任领着高则崇出来,告诉小杰:“让他先烧花线吧。”然后跟高则崇说:“先干着吧。”
高则崇点头笑道:“好好,干着,来了就得干活,这我明白。”高则崇看上去四十出头,眼泡有些臃肿,眼睛也不怎么有神。
小杰看出这是个要照顾的,就过来说:“老师,好歹发点活儿,先练着。”
我笑道:“分什么活儿呀,先跟他们见习一天吧,明天再发行不?”靠,欺负我不会走人缘?顺手我还将你一军!
“见习吧,见习。”小杰无所谓地说。
高则崇在花线组坐下来,门三太立刻笑着脸迎上:“大所长啊,你还不直接歇了?”高则崇笑道:“什么所长啊,现在是罪犯,跟大家一样,一样啦。”
何永问:“高所,你怎么撞个人还进来了?太离谱了吧?”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现在交通肇事出了人命,就得判刑啊,我又沾一‘酒后’。”
高则崇似乎不愿意深谈,也有些不屑深谈。
“你就是那倒霉蛋!明白了,倒霉蛋,操。不过也不冤,要是老百姓得比你判得还重。”何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