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似的眸子终于触及到一片阴影,透出不可说的诡谲来,响起的消息提醒震动打破宁静,让虞洐眼睫颤动下,而他不用低头都知道里面的内容会是什么。果然是掐着点通知的么?方才所提及到的地址,然后来一场不明所以的赴约他弯曲着腿,神情间笼着说不出的郁色。但似乎他从来都没什么选择,一直如此他摩挲过泛着冷意的手机外壳,屏幕不知从哪折射出清泠泠的光,虞洐目光落在上面,似在一片漆色间找寻暖意,又似乎没有。最终他只是将其随意地塞入到某个角落,仿佛方才的寻找并未发生,他没有再等另外一人的联系,也没盯着毫无动静的消息框发愣,虞洐用指节敲了敲脑袋,借着外部撞击把脑子不着边际的那些想法都好好清干净,不要再七想八想。他发动车,车窗拓下他冷峻的侧脸,与不清白的月色夜景纠缠一处,平添些许暧昧。只是他眉梢并不放缓,兀自地凝固化为形,化为笔直的剑,冷淡又锋利。-------------------------------------昂贵的雕饰与巨大的吊灯一齐悬挂在穹顶间,光线投掷而下,一丝一缕轻柔地攀附于刀叉瓷盘之上,又落入未满上酒的杯中,来一场心知肚明的溺亡。指节划过杯沿,尹琦不耐烦地抽回手,拨动耳饰。她一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吃点什么就被送到这里,好在她还有一些文稿没写完,稍稍在无聊的等待里消磨了些许时间。因为正在创作的东西,她前些日子闷声不吭地去了南美,那里充斥着自由与野性的气息,与她笔下的主角可谓是相称至极,亲身去感受,灵感乍现,之前一直难以下笔的东西突然就变得顺畅,于是尹琦以自己没想到的速度完成第一稿,回国后再准备细修。却不想她心血来潮的一次寻求灵感之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她爸妈决定彻底收回她四处乱野的自由,盼望她能早日安定下来。怎么可能?在想法出现的那瞬,尹琦近乎是嗤笑出声,不管今日来的是哪位,在她这的结局只会是对付对付,然后散掉——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家那两位“封建大家长”称心如意的倒也不是什么叛逆,只不过她还有太多要追求的,所谓“安定”两字不可能圈住她,如果上天妄图用什么爱情来砸晕她,那她只会闪躲过去,让那“爱情”滚远点。对爱情尚且如此,眼前的相亲就更不必说。尹琦又是垂眸瞧了眼表,几乎想立刻起身离开——迟到就足以扣掉所有印象分。她扭头调整下姿势,正对上从入口进来的虞洐。西装虽然现代男性至少人手一套,但门槛低了不代表标准低了。尹琦目光定住,微微眯起眼,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打量起虞洐。肩宽腰窄、仪态上佳。腿似乎也挺长的大致评价番,尹琦觉得这位要是酒吧里随便一位猎艳对象,估计会十分合她胃口。但——“商业伙伴”犹然响在耳畔,虞洐观察周围,只在桌边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士。这本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里的布置怎么瞧都往气氛旖旎处打造,他微微皱起眉,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过来老爷子的意思。当然,的确也很难想到会是给他安排的相亲。若是虞老爷子真的认为这是对的,也不会支支吾吾,反倒用商业伙伴来诓骗搪塞,估计就是心底对这样的做法保有疑虑,觉得与虞家名声不相称,所以话语隐晦。他和白臻榆的婚约还作数,平日里的疯玩是一回事,眼下的情景则意义不同的多。因为危机解除了,所以所有过河搭的桥都要尽数拆了么虞洐还未落座,在尹琦直截了当的一句“我不接受这相亲”下,脑海电光火石间闪过许多,最后只化为闷在喉间、含糊不清的一声笑。他缓缓掀起眼。“我也是。”尹琦没想到对面的人会这么配合,她支起腿摇了摇,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下落空,便点点头,换了话语:“但我们不能立刻走,不让会被当作消极抵抗,之后就会有更多麻烦。”“所以?”虞洐本不是多话的人,此时情绪更是淡得可以,唇紧紧抿着,平日里游刃有余的绅士作风尽数抛却,一问一答,十分刻板。他看向对面那位还不知姓名的女士,却看到对方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已然消失,恪守着社交礼仪,优雅地摊开菜单。“先用餐吧,我下飞机就到这里,实在是饿了。之后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说明我们是真真‘谈过’但实在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