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叶坐在了她的对面,嘴角一弯,旋即直白的开口道:“方才远远一瞧,还以为是一朵花呢,我纳闷,后宫除了本宫怎么还有人穿大红色,原来竟是你啊。”
后宫只有皇后能穿大红,这是明面儿上的规矩,可她似乎忘了,岁杪在的地方,岁杪便是规矩。
李茵叶的话,岁杪一听,只笑了笑。
众嫔妃们的视线都往岁杪那里看了看,这会儿才觉得哪里不对劲,岁杪身上穿着的是大红色的宫裙,上面还绣了金丝线的披肩,上面绣了盛开的牡丹花,看上去温婉华贵,哪里像一个贵妃,皇后都不敢如此穿。
若说李茵叶生气也是正常的,嫔妃们倒是都能理解,只是她们却沉默着,没有一个人搭腔,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皇上默许的呢,她们可不淌这趟浑水。
“啊,皇后娘娘说的是我的衣裳吗?”岁杪将手一转,欣赏着自己的衣裳,旋即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复而笑道:“我瞧着好看,便穿了,怎么,红色我就不能穿了吗?”
岁杪自幼生活在后宫里,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个规矩,可她今日的确是无心穿出的,只是见李茵叶,她便故意不顺她的心,不说爹爹的事情是否是她们一家的主意,可光是她之前的那件事,就够让她不舒服的了。
如今能让她不舒服,岁杪便不想那么快说出这件宫裙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能,”李茵叶这次似乎是不打算让步,她声音严厉道:“红色,自古至今,也只有六宫之主皇后能穿的,而你,只是贵妃,我这么说,妹妹懂了吗?”
岁杪笑了。
第53章责骂不守宫规
御花园内。
春风拂面而来,亭子里的边边角角都挂上了纱帘,风一吹,倒有种朦胧意境的美感,岁杪靠着凉亭的圆形柱子,姿态散漫,一双桃花眼带笑,漫不经心的睨了眼李茵叶,和她如今暴跳如雷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岁杪似乎从未动怒过,每日都这么没心没肺的,哪怕她们话里话外都不好听,似乎她从始至终都是看戏的那个人,而她们说的越激动她似乎就越开心,像是曲儿唱到了最好听的那个地方,她的笑就像是给的赏赐那般,笑容越大,就是赏赐越高。
原本以为今日被李茵叶当众这么说,岁杪会恼怒,毕竟从未受过委屈的她怎么可能能忍受当众就差被别人指着鼻子说,可没想到,岁杪依旧不温不火的脸色,似乎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李茵叶坐在她的面前,对岁杪的态度格外的不悦。
尽管如此,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依旧笑着欣赏着自己的衣裳。
李茵叶觉得自己的脾气在岁杪这里完全绷不住,她一个眼神就能将她的怒火挑起,可她哪怕气的再难受,她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知妹妹听懂了吗?”李茵叶好脾气的再一次问道,“红色的宫裙,不是贵妃能穿的。”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原本以为岁杪也就能识趣,不说认个错,起码态度要好些,可岁杪,非但没有把态度放端正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散漫懒洋洋的道:“听懂了啊,然后呢?”
李茵叶气的胸膛起伏极大,可还是耐尽最后一丝脾气,好声好气道:“然后,你是贵妃,不可以穿红色,往轻了说,是不懂,可妹妹不是不懂,往重了说这就是知错还犯,藐视宫规。”
说来说去,岁杪哪里不懂李茵叶到底想表达什么,她笑了,这话说的这么直白她也不行再装糊涂逗她玩,于是掩唇笑了笑,“若是藐视宫规了,你只管同皇上说去,你同我说作甚?”
“我都明知故犯了,”岁杪赏花,懒洋洋的道:“你同我说,不是白费口舌嘛。”
平日里也没见岁杪说过什么话,可没想到岁杪的嘴皮子居然这么厉害,虽说皇上宠爱,可如今是赤裸裸的挑衅,皇上再宠爱岁杪又如何,这次是岁杪先无视宫规,加之顶撞皇后,嫔妃们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就看看这次,皇上是站规矩,还是站岁杪。
李茵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岁杪都如此说了,她定然是不会就此罢休,更何况,岁杪的话,让李茵叶觉得,是时候有个借口去见见皇上了。
“妹妹这么无所畏惧,那我就真不客气了,”李茵叶抚了抚步摇簪,“皇上是位明君,本宫愿妹妹能够一直这么开心。”
李茵叶今日的火药味如此之浓,自然不可能单纯的只是因为她穿了红色的宫裙方才如此,那日景渊帝抱着蕙贵妃回宫的话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翌日请安的时候,李茵叶不可避免的听见了不少人议论纷纷,而议论里,自然是要带着恩玉宫的那位六宫之主,“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妃娘娘才是皇后,皇上盛宠加身,不过就是脚崴了,竟然让皇上亲自抱着回了愿合宫,而皇后呢,那次摔了割到手了也不见皇上过问过。”
“而且哪里有贵妃不向皇后娘娘请安的。”
这句话一直是李茵叶心里头的一根刺,她哪怕没说过,可她心里头每每想到这件事的时候,要多不舒服便有多不舒服,且,她不说可以,如今从别人的口中听见,无非就是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伤疤血淋淋的,撒了盐之后要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亭子里的一群人没有人再先开口,安静了片刻后,王福的身影出现在御花园,似乎是在寻找岁杪,等找到了人,松了口气,面上重新挂上笑容,恭恭敬敬的对着亭子里的各位嫔妃们行了礼后,对着正在赏花的岁杪道:“娘娘今日出来赏花,让老奴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