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彼此在沉默中胶着的时候,亚瑟率先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弟弟说:“时间不早了,你出去吧。”但当阿尔弗雷德刚要转身离开时,亚瑟却又叫住了他,“你过来。”阿尔弗雷德刚走到他面前,下一秒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在房间中响起。阿尔弗雷德惊愕不已地瞪着他。亚瑟说:“这一巴掌是我替他打的。自己无能,但不能把怒火撒到自己亲近的人的身上,这一点你都这么大了还需要我来教吗?”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他在说哪件事,一时低下头不吭声。“夜深了,你开我的车回去吧,车钥匙在客厅的茶几上。情绪发泄完了早点带他回家,明天还有的忙。出去吧。”不知卧室里腥风血雨的王耀,此刻已经瘫在亚瑟家舒服的皮沙发上,手机里的消消乐也已经打到了三十五关。他抬抬眼皮,瞅了眼时间,不受控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八点半聊到快十点了,救命啊,这两个兄弟是二十年没见过了吗?这么能聊?这要搁过年,家里亲戚都走两波了。王耀换了个姿势,举着手机继续消消乐第三十六关,一个半小时前那种紧张兮兮要为两兄弟劝架的心思已经被他抛之脑后,这要是真打起来,怕是人早没气了吧。就在他第三十六关即将通关的前一秒,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是阿尔弗雷德出来了。王耀心里一乐,手上把黄色的方块和蓝色的一交换,诶,通关啦!他起身正要夸奖自己男朋友来得正是时候,可话刚到嘴边,就被阿尔弗雷德一把从沙发上捞起来,转身时还抓起了茶几上的车钥匙,拉着王耀就要出门。“诶你把你哥车钥匙放下啊,这么着急干什么,让我跟人家说声再见再走啊!阿尔弗雷德,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阿尔弗雷德!”话音刚落,门已经砰一声关上了。直到把人拖进电梯里,阿尔弗雷德才在王耀逼供式的目光中,低着头解释:“他睡了,车钥匙是他让我拿的,晚上不好打车回去。”“那你刚才早点说啊,”王耀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小声地说,“我刚都没来得及收拾盘子,他家厨房里那个自动洗碗机我不会用。”阿尔弗雷德噗嗤笑了一下,“没事,每天都会有人去他家里打扫的。”“哦这样啊。”王耀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挣多一点钱,到时候也可以请人来家里洗盘子。大概对于每个热爱厨艺的人来说,心里最痛恨的都是洗盘子吧。坐上熟悉宾利车,王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身边正调整座椅靠背的阿尔弗雷德:“你会开车吗?有驾照吗?”阿尔弗雷德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还从没告诉过王耀,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玩地下赛车玩出过冠军,不过今天倒是可以让他亲身感受一下。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前十五分钟在市区车速还有所收敛,后十五分钟在临海的公路上,王耀每分每秒都在求佛祖保佑。一辆黑色的宾利像是一道黑色的箭矢,在绕着山体行进的公路上飞速行驶,王耀眼睁睁看到车速从六十迈升到八十迈,再从八十迈升到一百迈,每次过弯都像是一场电视剧里漂移,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把死死拽着车门的王耀吓得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慢点!你开慢点!阿尔弗雷德!我害怕!”连海盗船都不敢坐的王耀,此刻已经脸色煞白地缩在副驾的座位里,眯着眼睛不敢直视前方飞速移动的景物。终于阿尔弗雷德松了松油门,指针从一百降到了正常人能接受的八十,尽管在盘山公路上还是很快,但至少能让王耀从刚才极度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他想狠狠给旁边的男人来上一拳,但一想到自己小命还握在他手里,于是只能悻悻地打消了念头。不知道亚瑟在卧室里说了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王耀想把手里的汗找张纸巾擦一擦,但一动身发现自己腿上什么东西掉在了腿边,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那份婚前协议。刚才被阿尔弗雷德突然拽起来,他情急之下竟然随手把它也带上了。王耀复杂地看了眼这份协议,心想也用不上,于是卷了卷塞进了车门上留出来装杂物的空挡,准备一会儿下车就扔掉。突然,飞驰的车被一脚刹车踩停了。王耀整个人随着惯性沉沉地向前一扑,又被安全带勒着,重重地跌回了柔软的座位。这一路被折腾得七晕八素的王耀揉了揉眼睛,正想开口骂始作俑者,却见对方竟然打开车门径直下车了。王耀环顾四周,有些路痴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也不是家门口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今晚回去还要整理行李,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