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奢译拒绝。他想要跟施妤道歉,解释。但施爸平静地提醒道:“解释,和好。然后放任自己继续伤害她吗?”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施妤。林奢译的额头抵着门,在心里复述。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无视周遭人对他的风言风语,对他的讥讽、嘲笑、贬低、歧视。但他接受不了那些劝施妤离开他的话,为什么总有人要离间他们,他唯有反复地向施妤确认。施妤说:不会离开。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他开始寸步不离的跟踪施妤,介入她的社交圈。当他亲眼目睹了各种事,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一桩桩,一件件,直到累积至他对施妤的怀疑到达了顶峰。他始终执拧的情绪绷断了弦,终于彻底失控了。他把施妤关在家里,他哀求、自残,反复要求施妤兑现她的承诺,但他却又再不相信。终于施妤也被逼得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她夺过他手里染血的刀,看着他新旧伤交叠的胳膊,她在自己手腕也割了一下。在林奢译捧着她流血不止的手腕,哀悔恸哭的时候,她人生第一次也哭着给施爸打了电话求助。施爸帮施妤解决了一切。施妤得以离开h市,她在s市开始了新生活。她不想,也不愿意再回想,与林奢译最后见面的那一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相依相伴,结局却不可自控地滑向了悲伤的别离。施爸不赞同施妤和林奢译再有过多的接触。当初的分开,就是两人最好的结局。施妤说:“我想再试一次。”“虽然,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时隔几年,她真正地成长了,自觉心智和心理都成熟了许多。在这一次,她有信念和试错的底气,林奢译的表现也给了她信心,“我觉得,能成。”“好。”施爸说。通话间,彼此沉默了几秒,施爸绕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来a国过年?”施妤说:“我这几年都是自己过年,今年难得有林奢译,我想和他一起。”a国也是公司此次定下,明年要出国进修的国家。施妤想了想,放松了方才紧绷的情绪,又笑道,“公司提前放假了,也许我能出国玩几天。”“嗯。”施爸应下来,“那我等你。”施妤说:“好。我看看机票。”出国。机票。零星的只言片语。美好假期的第一步,关掉闹钟。施妤一觉睡到自然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她拉开窗帘,虽然外面依然刮着凌冽的寒风,但胜在阳光正好,明亮璀璨。林奢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他在餐桌上贴了张向日葵花的便签纸,用小字写,絮絮叨:电饭煲里有煮好的粥,正保温。他多炒了几个小菜,放在了冰箱里,要记得热过再吃。有些快坏了的食物,他连着垃圾一起丢掉了。自从当了老师之后,林奢译爱操心的性格尤甚。这莫非就是职业病?施妤边想,边喝了口热粥,肚腹里一下温暖起来。她怀念地感叹:还是林奢译煮的粥最合她胃口,好吃。施妤无所事事,把微信打开看。工作群里有99+的未读消息,点进去,却是大家都闲来无事,在发红包庆祝放假和发了年终奖。陶妍妍说:生物钟真可怕,我今早一睁眼,准时七点半。昨天喝酒到凌晨,第二天还要上班,人干事?后来又一想,原来不用上班啊哈哈哈。她在群里问,有没有今天继续约的。其他人纷纷表示:我们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不熟,不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见面。施妤也闲聊了几句。吃个早午饭,再补个觉,估摸着点了,她精神抖擞地出门去,排在了幼儿园门前接孩子队伍的最尾端。见她是生面孔,有自来熟的家长主动搭话道:“你这么年轻,也有孩子了?”施妤配合地点头:“是呀。”排在她前面的,更好奇的老一辈奶奶回了头,也追问道:“孩子多大了,是男孩女孩?”施妤有问必答,笑吟吟地说:“四岁多,女孩。”她是把小知遥拿出来顶包了。老太太不疑有他,便替她松了一口气:“女孩好,安静听话,不像我家那个小霸王,都吵翻天了。”她虽然抱怨着,但眼里都是宠溺的笑,“也就小林老师能管得了他!”“哦~”施妤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向日葵班的孩子家长。她刺探敌情似的,故意说道,“是那个实习老师吗?”“瞧你这话说得,”老太太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别看人家小林老师是实习老师,照看孩子可有一手嘞。我说你还别不信,谁对人好,对人不好,谁是真心待人,小孩子才看的最清楚。能得到小孩子们的喜欢,就是当老师的最佳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