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好几天都没有在府上看到你了。”冯之棠甜甜的说,“你送我的两身衣服已经送来好几天了。”何梓明这才注意到冯之棠已经换上了带她去新做的衣裳,粉色的绣花衬着她青春娇嫩的面庞带着少女的明丽。“很好看。”他客气的笑了一下,正准备离开,被冯之棠又叫住了。“对了,姑姑这两天一直说没看到你,可惦记了。”何梓明看着冯之棠青春快乐的笑脸,想到了上次阿妈说的话,心里叹了一口气,“我是有几天没去看阿妈了,正好一起去吧。”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大太太院子外面,正准备进去,只听到院内大太太说道,“老爷,你别生气了,我知道当年我大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也多加阻拦,跟我爹娘说你是看上了我们冯家的家产才追求我,后来……”“说这些有意思吗?”何老爷声音透着阴冷,“你们冯家自己没用,一场大洪水就透光了家底,你大哥居然敢来指着我鼻子骂我掠夺了你们家家产。”何梓明听到父母两家的恩怨,实在是不忍卒听,拉着冯之棠就想走开。这时听到大太太低声下气讨好的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之棠出落的这么漂亮,又那么像她六姑姑……”“她跟冯淑颖可比不了,冯淑颖开朗大气,她只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冯之棠本正准备跟何梓明走,听到此处,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当然,我六妹最得我爹爹喜爱,还送去美国留过洋,之棠肯定比不了,不过她也有她的优点,不会像淑颖那么忤逆,是个乖顺的小家碧玉,我见犹怜,难道老爷你不喜欢吗?”她顿了顿听何远山没有反对,就接着说,“而且我大哥已经说了,他绝对不会上何家的门,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要供。”“我可以花钱买她纳进来,给他点钱去抽鸦片吧。哈,冯家当年多么的跋扈,现在已经卖女儿都不眨眼了。”何老爷轻蔑而得意的说。何梓明难堪的站在冯之棠身边,他转过头去看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才好。只见她呆立着,眼中满满的难以置信,眼泪已经汹涌的流淌了下来,随即扭头跑开。何梓明顺着抽泣声音走到了荷塘边,看到幽冷的月光下,一个淡红的身影坐在树下,两手抱着膝盖,在头伏在手臂内痛哭。他走到她身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冯之棠抬起泪眼激荡的说,“梓明表哥,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我阿爸不会卖掉我的,我现在就回家找我阿爸!”何梓明悲悯的俯视着她,“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不是吗?”她绝望的哭了一阵,悲伤道:“表哥,我绝对不要嫁给老爷,给自己姑父做小老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决然的说。何梓明双眉紧蹙,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问:“你有钱,或是有能力独自生存吗?”看到她怔怔的表情,他又问,“那你有能直接结婚的对象吗?”冯之棠绝望的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我可以去投奔我姨妈,之前她来我妈妈丧礼奔丧,跟我说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她,不过她家在北京。”何梓明点点头,“那你想好了,要不要去北京投靠你姨妈。如果你要去,我过几天正好要坐火车去趟北京,到时候跟我一起走。”冯之棠的眼里瞬间燃起了火焰。何梓明没有鼓舞她,只是直白的说,“如果留下来,你心里是难受,但是后半生也衣食无忧。要是跟我上了火车,以后就要独自讨生活,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世道艰难,可能都没有这样安稳的日子了。你想清楚了,以后没有的后悔。”冯之棠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过人生大事,小家碧玉被母亲保护的很好,不知道人世间的艰辛,她脑袋昏昏的,只想逃离,只知道激动的点头。“好,你准备好,这两天等我消息。”冯之棠拼命点头,她凝望着他,他身后挂着一弯月亮,月色中他的眉目如水墨画一般,勾勒在她心里。他就像月光,冷冷清清,并不温暖和热络,但是在这个她所信赖的世界都全部崩塌的黑夜,只有清幽的月光照亮她的心和前方的路。第二天何梓明找人打点定了三张去北京的火车票。见到刘清远不跟他打诨,直接跟他讲了直系压的那票货的事情,他问道,“你表大伯刘宗望是直系司令,能安排我见到他吗?”“这我帮不了你,我跟他都说不上话。他那个位置不会见一般的人,本来他很宠他儿子刘同的,原来我们要办事,都是给刘同好处,让他去说服他爹。可是你也知道了,现在他肯定看到我们刘家的人就恨的牙痒痒。”刘三少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