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怀抱歉地走回来,见他还在打电话中,做着口型,比划着问他:“你什么时候去结的账,说好我请的。”杨帆摆摆手,起身来,眼神示意说:走吧。他们一起走出餐厅,外面艳阳高照。杨帆好容易挂了电话,丽娜马上抢着话:“帆哥,你怎么提前去结账了,不是说好我请的么!”“你家大业大的,下次请个大餐吧。”他随口一说,手上拿出了车钥匙。“你下午不忙吧,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她显然不想这么快和他分开,充满希望地提议。“不了,我得去找个老朋友,刚刚打电话来的这位。”他说着,向她摇了摇手机,以示佐证。“哦。”她遗憾地点了点头。杨帆没停留,扭身上了车,他边发动车子边在心里唠叨自己,这种网红店,下次绝不能再来了,没意思,不实惠!丽娜盯着他的车尾灯从眼前滑过,心想,今天吃的还算满意吧。他其实和老蒋没有约,不过是顺嘴的借口,好用,搪塞小姑娘足够了。他开在成功大道上,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儿!真是不成功。他边开边打电话给常去的运动馆:“喂,有空场地么?哎,可以啊,我一个人,有陪的么?行,我都行。”他刚刚没告诉丽娜的,一点打羽毛球的爱好。周格不爱打羽毛球,别说她现在瘸了,就是她好腿好脚的时候,她也没这兴趣。有次大表姐惠珍看见杨帆打球回来,周格开车去接他,笑着打趣他们:“你看看,多好啊,夫妻俩一起去运动,小格陪着去打打球,气色都变好了。”周格没犹豫,实话实说:“我不会打球,我就是顺路去接他回来的。”说得惠珍讪讪地没法接话。转头在厨房里,又旧话重提,她说:“我觉得啊,你还是抽空陪杨帆去的好,这运动馆里,啥样的女人都有,你不去,有的是人去,打出感情来,也是个麻烦事哦。”周格本是站在电饭煲边,准备盛饭的,这时转身从厨房门探出半个身子去,扬声问杨帆:“表姐说你们打球会和球友打出婚外情来,你会不会?”杨帆被问的,哭笑不得,摆摆手叫她别胡说八道。惠珍也连着好几周没来。那时候,杨帆家刚给惠珍的烘焙店找了个合适的铺面,正是她知恩图报,来的最勤的时候。周格这时候正在课程最后几分钟,她预先收拾好书本,等钱教授一下课,她快步跟上去。“教授,我这里有两个问题,没有听得太明白,耽误您两分钟吧。”她走在钱教授身侧。“好啊,来来。”老教授六十多岁,宽脸盘上油光光的,一笑,眼角好几层褶子。周格跟着她进了教室休息室,多交流了几句。末了,她好随口提起:“听说您是泉州人?也常常回去么?”“是啊,我还是那边青创会的会长,趁着还没老,为父老乡亲多做点事。”老教授谦虚地扶扶老花镜,说着真诚的场面话。“青创会是那边的创二代吧?”她笑着问,其实之前了解过。“对,大部分是,晋江创业企业家们的后代,有二代还有三代呢!”“哦,泉州的创业传统还是特别突出的,真的很有奋斗精神。”“是啊,是典型的闽南精气神儿,爱拼才会赢。哎,鸣跃回古田了吧,等他过来,我带你们去参加商会的活动,很热闹的,氛围也非常好,各行各业都有。”钱教授是商场上行走的老人了,学术端商务圈,进退自如,一早明白周格的意思,这时略点破一点,加了个小门槛,等邱鸣跃一起来。跟周格的交情浅,犯不着牵线搭桥的忙活。“好,到时我们跟着教授去认识认识新朋友。”周格笑着说,她笑起来好看,好看的人不容易被拒绝。虽然没被拒绝,但也没被接受。但她一瘸一拐从学校出来时,还是略微叹了口气,生意难做啊!她发动车子回家,在心里计划,下一步还能去哪里找找业务机会。鸣跃打了电话来,“你是不是身残志坚地照旧去上课了?”他开口就问,周格戴上蓝牙耳机,“嗯,是啊,我在家里呆着,会焦虑。”“你真是劳碌命,你现在有家有口的,至于这么拚命么?”鸣跃这时正站在自家厨房里,准备做完饭,煮一碗清汤面,他向来不挑嘴,吃什么都行。“你也有家有口的,那你为什么这么拼?还拓展业务到厦门来。”她反问他。“我,白手起家,不进则退。”他手上停了,站定了说,燃气灶上开着火,锅里做水,咕噜咕噜的水深火热。“那咱俩没什么不一样,我也白手起家。”她说到这儿,许多话没有往下明说,但知道他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