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照样当上“零号”的队长了吗?后半句他没说,因为唐兴的名字一出来,机舱里的气氛骤降至冰点。谈论反叛者是安斯图尔的禁忌,谈论任务目标是特工的禁忌。“下次再多话,你就从飞机上跳下去。”坐在前头的谢敏冷冷抬眸,他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如一头戒备中的食肉动物。陈石的冷汗立刻浸透了他的衣衫,他闭上嘴,看了看窗外。这摔下去,怕是要空中解体了。特工们都知道,这次的任务不能带多余的情感,他们也知道,这次任务里,所有的重担都在谢敏身上。他将亲手杀死自己的带教长官、教会他一切的人。机舱里的气氛太冷酷了,宛如刑场,陈石憋了一会,他见身边的特工们在使眼色,大多是要他开口说点什么。因为谢敏的神色实在太可怕了。他们平日出任务前,至少还能聊聊晚上回来吃什么。左思右想,陈石勇当出头鸟。“老大,我们听说,你踹翻了执政官的凳子?”陈石战战兢兢,看着谢敏的脸色,试探道。谢敏抬起脸,表情有些许空白——他在想陈石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玩意是怎么混到中尉的。眼下提傅闻安,是嫌自己被谢敏踹下飞机时自由落体的速度不够快吗?而很显然,陈石以为这个话题很讨上司欢心。他戳了戳身边的特工们,一群人很快七嘴八舌地谈了起来。“难道不是老大把执政官压在桌子上吗?”“我听到的版本是老大据理力争,还给了执政官一巴掌。”“啊?所以说执政官果然有毛病。”“老大,你可要小心啊,alpha最喜欢alpha了。”“傻逼吧你,老大这等英俊潇洒的alpha,那不吊打执政官?”“哦哦哦哦……”哦个屁啊?谢敏把匕首收回腿上的鞘里,才十几秒没插话,特工们的八卦闲聊就朝着三年抱俩的方向发展了。谢敏头疼,他刚要打断这群傻子,就听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句:“老大,你怎么看执政官啊?”我怎么看?谢敏对此嗤之以鼻,他一脚踩着长凳的横杆,深黑色军服的花纹衬得他神色额外冷酷,他歪着头,泄愤似地大声道:“傅闻安?性能力缺失又反复无常的疯子罢了。”他说完这一句,机舱里掌声雷动,特工们啪啪拍着手,像极了极北漂流冰上成群结队的海豹。而同时,掌声刚落,只听运输机前头的通讯仪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电流音过后,传出一句颇带疑惑的问候。“上校如此有心得,难道你试过?”机舱一片寂静,那该死的属于傅闻安的声音,哪怕音频扭曲了,在场特工们都能辨认出来。谢敏冷笑一声,从腰间抄起手枪,扣下扳机,一枪崩碎了正在发声的通讯仪。子弹穿透通讯器的外壳,弹至防弹玻璃上,又噼里啪啦地落到地面。“闭嘴,傻逼。”谢敏收了枪,冷笑。特工们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子弹,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幸好,机舱的质量真好。到达既定地点上空,潜入作战开始。狂风从洞开的机舱门处倒灌进来,穿戴整齐的特工们检查降落伞,井然有序地跳下飞机。块状绿色林带铺满山区,谢敏迅速调整落点,降落伞张开。落地后,他收起伞布,隐入密林。特工们如分散开来的工蜂,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传来压抑的汇报声。“一小队就位。”“侦察队就位。”“通讯信号一切正常,监测到目标活跃指数。”“三小队就位。”“狙击队就位。”谢敏给枪上膛,冷静地道:“陈石,复述作战任务。”带领一小队的陈石趴在一块岩石后,“潜入矿区反叛者总部全面清剿。”“通讯小队在一小队潜入后屏蔽信号,里面的人不留活口,行动开始。”谢敏一声令下,埋伏在外围的特工同时向毫无防备的矿区前进。为确保作战安全,他们的落点在矿区的侦察范围之外。据情报,北部矿区的反叛者盘踞在一座废弃的矿工旧城中,原是开采者们建立的临时居住的小城镇,后来这一片的矿石储备耗尽,逐渐成了人烟稀少的荒城。“荒城,确实适合藏污纳垢。”谢敏倚在一处破损严重的矮墙后,军靴浮上一层尘土。他低头查看通讯器,确认一切如常,才对不远处的三小队下潜入命令。他解开匕首的鞘,打开衣兜里的信号屏蔽器,七点钟方向有一个不高的废弃钟楼,根据通讯组的暗号,那上面有着反叛者的一个侦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