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谢长官积病已久,使用药效温和的治疗方案固然可以减轻副作用,但相应的,只有长期配合治疗才能发挥效用。再说谢长官年纪轻轻,身体各项机能都处在巅峰期,尽早治疗有利于腺体恢复,这的确不失为好办法。”文医生抹了把汗。他看向傅闻安。执政官坐在圆桌旁,正低头看文件,他眉心微蹙,思考时会下意识动笔,认真专注,又透着固执己见的执拗感。他似乎在担心什么,挥之不去的忧愁萦绕在男人身畔,令人不禁疑惑。谢长官又不会从医院逃走,他是安斯图尔的政客,又是“零号”的长官,有什么会令执政官不放心的呢?“没有更加行之有效的办法了吗?”傅闻安道。“这……有是有的,但治标不治本。”文医生无奈地看着傅闻安。第九研究所始终致力于利用信息素剥离技术制作提取液,如果能将此技术发展成熟,可以运用到大部分腺体外伤及修复病症中。从谢敏的症状来看,目前有两种大方向上的治愈方案:第一种是利用傅闻安的信息素提取液或其他强效性药物,构建谢敏的耐受屏障,加快自身的腺体修复,达到彻底治愈的目标,但伴有成瘾性。并且由于谢敏复杂的用药史,需要进行大量临床试验,此种方案已经被傅闻安否决。第二种是采取更为温和的治疗手段,疗程长,短期见效慢,傅闻安也不愿采纳。“你说。”傅闻安示意文医生继续说。“长官,您曾要求我们对破坏素膏体进行药理分析,当时信息受限,分析并不完善。最近我们将破坏素的药理与谢长官的生物信息进行对比后发现,破坏素的效果在作用于谢长官的腺体时会翻将近十倍。这并不是从1到10的差别,而是从10到100。换言之,封控区出产的破坏素理论上只能诱发成年alpha一定程度上的腺体紊乱与功能障碍,效用不过几小时,但到谢长官身上很可能就是破坏性摧毁。一切药理分析是基于将等量破坏素注射于腺体内,是否能过通过擦伤或吸入产生药效、通过非注射方式产生的药效会衰减至何种程度,都尚未经过临床证实。而您也清楚,不人道的药物实验在安斯图尔是被禁止的,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模拟。所以我们的方案是,在使用常规药物加强腺体修复力的同时,开发足以抵消破坏素效用的对症药物,在其作用前率先进行化学分解,就像普通的阻断药物一样。”文医生解释道。傅闻安陷入沉思,良久,他问道:“研发新药需要多久?”“我们并不能预估期限,科研总是伴随着风险和变数,即使我们很希望为您分忧,也不能草率地给出回答。很抱歉,长官。”文医生郑重地致歉。傅闻安颔首,“没关系,值得一试。”医生们均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医疗部的研发基金很快会到账,我希望你们迅速着手,新方案很有实践意义。”傅闻安又考虑了一下,“也可以顺带研发适用于oga发情期的阻断药物,会有更多oga因此受益。”傅闻安又就研究所目前的药物研发计划做了更细致的询问,待到情况了解彻底,便动身去找谢敏。走出会议室,傅闻安的步伐变得急不可耐。黑枭跟在他身后,脑海中突然跳出一只油墨印画成的小猫,嚣张地撒泼打滚。谢敏望着门口蹲在地上认真检查托盘里药物配表的实习医生。实习医生姓吴,长着一张超小只的娃娃脸,浅棕色卷发,穿着白大褂奔跑起来时像谢敏以前在羊圈里见过的卷毛羊驼。他来第九研究所工作不久,是象牙塔出身的博士,过往沉浸在书本里,单纯又好骗。在对谢敏口出“不要放弃希望”的医嘱后,谢敏和他的关系迅速拉近,在特工超强话术的哄骗下,小吴的个人信息只剩银行卡密码还算是秘密了。谢敏坐在床上,惬意地看着小吴配好药液,托着一小盘注射用的辅助药品,放在他床右边的置物架上。他自然地撸起左胳膊的袖子,侧过身,无害地搭在被子上。谢敏的肤色过于白,灯光一晃,手臂内侧的青色血管如生长中的叶脉,蛰伏在薄薄的皮肉下。“谢长官,不然还是伸右手吧,左手有点远,我怕扎痛你。”小吴拿着注射针管,为难地看着谢敏。“右手有太多针孔,今天换一条手臂。”谢敏微微一笑。小吴顿时愧疚——昨天他不小心偏了针,渗了不少血,他看着都痛,谢敏却笑着安慰他,说是小伤,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