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样是奉执政官之命接手工作,我有我的职责,希望姜副官理解。”情报官斩钉截铁地道,又回身,吩咐他手下的人接入内网,加紧抢修网络。“即便冒着使内网瘫痪的风险也不肯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吗?情报官!一旦内网彻底失效,整个城邦的反导防御体系都会崩盘,不仅仅是军事布防、经济盘图,还有那么多与生民百姓息息相关的领域都会受到攻击,这样也无所谓吗?”姜琪死死攥着她的记事本,失望地看着情报官。情报官无动于衷。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零号”的内网会遭遇攻击,甚至在姜琪与若干特工来之前,他只以为是系统故障。他并没有过人的经验,也不能像在此处的特工一样对“零号”的一切如数家珍,他只是个情报官。他只是权力斗争中的一枚小小棋子,走着他能走的小小一步。这怪不得他。而从谢敏执掌“零号”开始,这个堪称坚城的特工组织就屹立在这里,从不曾发生变故,也从未倒下。即便是徐里和姜琪,也未经历过真正的“数据袭击”,因为所有风浪都会在它变成灾祸前,被谢敏一一摆平。“如果你有不满,可以亲自向执政官说明,若执政官采纳了你的意见,我绝不违抗。”情报官道。“你!”姜琪因愤怒失了声,但她忍耐着,浑身气势瞬间卸了一大截。“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因为姜副官也知道自己如今处境吧?流言蜚语传了那么久,即便是现在也还能听到类似风声。”情报官平淡地道,他只是在复述事实。那些「执政官将取代谢长官执掌“零号”」的传言从未消失过,权力的倾轧如平湖落石,涟漪挨着涟漪,波纹激荡波纹,越扩越大,变成一道道不曾停歇的浪。他说这话时,那些义愤填膺的特工同时沉默了下来。惧于执政官的暴君凶名。“就连姜副官你,不也惧怕执政官吗?”情报官看向姜琪。那一瞬间,姜琪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咔哒一声,满地尘粉。她感到委屈,酸涩的感觉充盈了眼眶,但她死死盯着情报官,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碎裂开来的尊严与忠心粘好。她记得自己因为畏惧而将谢敏的主机密码出卖给执政官,从那以后,她时刻受着折磨。谁不怕执政官呢?怎么会有人不怕执政官呢?可是……可是她同样也衷心地尊敬着谢敏。“请您……请您替我拨通执政官的号码。”姜琪咬着牙,声音打颤,鼻头沁着汗水,她道。她像一头倔强的牛犊,明明怕得不行,还是亮出了自己的角。情报官看了她一眼,依言拨通了通讯。姜琪的脑袋是空白的,她还没组织好词,就听听筒那处传来执政官的声音。“现在是什么情况?反导系统稳定了吗?”他的声音压抑着,很凶很冷,冷得姜琪打颤。“很,很抱歉,执政官,情况尚未稳定。我是姜琪少尉,谢长官的副官。”她磕磕绊绊。通讯那头沉默了一阵,反问:“什么事?”“是……是……”姜琪用力深呼吸,她闭上眼,而后,用力地说每一个字。““零号”基地目前受到不明数据袭击,判断情况极其危险,内网有架构坍塌可能性,武装系统与防火墙全面失效,以您在“零号”留派的技术人员不足以支撑庞大的数据修复工程,请让我们接替权限,进行修复工作!”她说完时,全场屏息凝神,落针可闻。“好。”那凛冽的声音如是道。所有人都怔了一下。“迅速恢复,尽快回报,先保证反导系统的稳定。”说完,对方挂了通讯。姜琪撞开情报官,冲进控制室,她身后的特工们鱼贯而入,迅速推开原先的人,各就各位,仪器刷新与重新启动的音效此起彼伏,指令声有条不紊。“全员连接内网,开始防火墙重筑!”姜琪戴上耳机,连接控制室最前方的屏幕,数据流在全场特工的接驳中流动起来。他们训练有素,令行禁止,一步步恢复着内网的秩序。但现实过于残酷,那迅猛的扫荡式攻击摧毁了大多数架构,内网空壳摇摇欲坠,特工们争分夺秒,终于,敌人露出破绽。“徐里!”姜琪猛然抬头喊道,她焦急又欣喜。徐里停下对自己组的指挥,快步赶来,看着屏幕。“锁定信号源,启动摩罗数据组块,一组用基础解码构筑通道,二组调取全部接驳入口对比,确保万无一失,其他组继续!”徐里拨了拨耳机麦,果断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