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军车猛然向后一倒,方向盘一打,整辆笨重的军车诡异地展现出灵活的身法,向门外一侧,避开了第一波攻击。而随着炮火的误伤,闸门岌岌可危,军车向前一撞,将轰然裂开的闸门碾在车轮下。军车一个打轮直接平移撞向正在装填炮弹的垒地台,其他车辆紧随其后,从洞开的基地大门处涌入。危机迫近。溪崖暗道不好,匆忙下了瞭望台,在众人掩护下狂奔到堡垒内部。为了以防万一,有一条地下通道能通向后方的山里,撤离地点常备车,只要赶得及就能成功突围。溪崖冲进门内,堡垒内部的防冲击铁门缓缓下落,隔住外面的腥风血雨,他长长舒了口气,正准备回身,突然见下落的缝隙里扫过一片白光,直刺他眼球。紧接着,原本好好的门突然被轰飞,飓风扑面,碎片从溪崖惊愕的脸边划过,过了几秒后,血液和痛感才齐齐涌来。对方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转眼间便冲垮了这座堡垒。溪崖在众人的掩护下倒退一步,军车车顶的防雨布被掀开,露出一挺黑黢黢的机枪。机枪开始扫射,众人一一倒下,血肉纷飞,溪崖在无数人的掩护下退到尽头升降梯的角落,他拼命地按动下降的按钮,升降梯微微一晃,链条转动,开始下降。溪崖麻木地看着地上鲜红的血泊,目光上移时,一个人从熄火的军车上跳了下来。他一身纯黑防弹衣,腰间别着杀人道具与小型炸弹,他一脚跨过尸体,托起狙击步枪,枪口冲着溪崖的脑袋,面部侧歪,露出半张凶狠的脸来。是银。溪崖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了,死亡前的彻骨冰寒席卷了他的全部意志,他恐惧地望着对方,听见了枪响。谢敏扣下了板机。叮——!电光石火间,升降梯完全没入深井。子弹打在升降梯的上栏杆处,只差一秒,就能爆了溪崖的头。溪崖的视网膜仍残留着银冲他开枪时嗜杀又凶恶的脸,被全然的恶念与恨意填满,使他像一柄浴血而出的剑般,瘦长而锋利。穿过短短的隧道,四面封闭的墙面使溪崖从将死的恐惧中拔出,他用力呼吸着,大口大口往肺里吸氧,手心全是冷汗。升降梯再次向下,来到开阔的地下检修区,高度不一的空旷场地在脚下铺开,极高的地面支撑结构如生长的巨树,钢铁枝叶密密麻麻铺在天花板上,结实又安全。通往地下通道的门开着,溪崖心里一松,刚要长舒一口气,突然感到头顶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跳了下来,落在了升降梯的上面。溪崖不可控制地颤抖着,仰头死死盯着上面,掏出口袋里的手枪,上膛,冷汗如瀑。几乎下一秒,头顶的铁板和纸一样脆弱,弹雨极其轻易地在上面腐蚀出一个个白色的孔洞,在阵阵枪声中落在溪崖脚边。溪崖心里一惊,他猛地靠在升降梯角落,四面镂空的立方体骨架构造使得他随时都可能向下跌落,他刚抬起枪向上反击,只觉劲风从他背后袭来,黑影当头落下,重重踏在他后背上。谢敏抓着被枪打瘪的栏杆当空一荡,从后背将溪崖直接踹飞出去,升降梯距离地面还有二十几米,这么摔下去必死无疑。溪崖仓皇间抓住一道横杆,整个身体全腾在空中,他手臂青筋暴起,严重的脱力感令他心生绝望,谁知谢敏竟拉了他一把,反手劈开溪崖的枪,将人拖回升降梯内。溪崖背部垫地,生生被掼地吐了口血出来,然而他疯了一般抱住谢敏踩来的腿,竟拖着谢敏跳下了升降梯。他们从二十几米的高空中跌下,两道漆黑的人影纠缠在一起,情况一时岌岌可危。谢敏啧了一声,他往腰间按了一下,一个抓勾拖着长长的伸缩绳精准抓住最近的栏杆,锁住,两人在空中荡了一下,缓冲力道。谢敏像空中翻腾的鸟,身姿矫健灵活,他勾起腿,膝盖大力顶进溪崖的胸腹,在听见对方剧痛下闷哼的一声后,他反手拔出匕首,一刀扎进溪崖右手臂的肌肉中。伤口不深,血是缓缓地往外流,他角度把控精准,在不伤及筋脉的情况下让溪崖无法再用力。他屈起膝盖,一脚将受伤的溪崖踹了下去。砰——!下落四五米,溪崖猛摔在一个空旷的大平台上,各种修理战机时使用的废弃零件到处都是。他咳出几口鲜血,被震得整个人意识恍惚,奋力捂住右手出血的位置,还没等起来,就听咚的一声,谢敏在他之后跳了下来。对方毫发无伤。溪崖向后蹭了几步,血在安静的台子上拖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扭曲又狼狈,他的面部因紧张与恐惧扭曲着,每一块紧绷的肌肉都藏着绝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