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把卷子摊在自行车后座上,飞快的抄着,卷子的四个角被风吹得上下翻飞。徐谦有一刻的不敢置信,张坤是好学生,同学和老师口里的学霸,学霸抄卷子,也许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徐谦想不太明白。然后没多久,徐谦第二次看到了张坤抄袭,一个隔壁班学习非常好的女生,他们在学校附近新开的咖啡馆里。初中生是不怎么去咖啡馆的,他们以为那里不会碰到同学。不想徐谦家里前一天晚上父母吵架,鸡飞狗跳一夜没睡,他中午去买咖啡,看到那个女生把作业拿给张坤抄。徐谦把张坤抄作业的事情报告了老师。张坤的好名声从小学开始延续到初中,不管是作业还是考试,不管是成绩还是性格,每个老师都非常赞赏。徐谦提供不出证据,面对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和一个成绩不好上课偷吃零食的坏学生。老师站在了张坤一边,不相信徐谦说的话,甚至在同学们面前捏着他的脸来回晃,问他除了上课偷吃东西还会干什么。那一天,他看到了张坤和同学们讥讽嘲笑的表情。作弊的事不了了知,然而却让张坤盯上了徐谦。放学路上,张坤把书包砸到了徐谦的头上,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接下来的那段日子里,欺负徐谦的人中间多了个张坤。如果最初何邵豪他们欺负徐谦,还只是花他的钱,做一些扒他裤子,故意拉他凳子让他摔倒这样的恶作剧,那么张坤的加入并且带头,事件的性质就变了味道。徐谦遭受了更大的精神和身体的欺凌。那段时间,蒋芃突然不再和他说话,他也因为自己破落和丑陋的样子,放弃了对这段友谊的争取。张坤依然是老师和学生心目中的完美学生,中考终于给了张坤狠狠一击,同学们和老师都以为他是没有发挥好,只有徐谦知道jsg他是个多么虚伪的人。他家有权有势,张坤还是进入了一所中游的普通高中。蒋芃考得最好,进入市重点中学,徐谦拼命努力,因为复习时间太短,进入一所稍微差一点的重点高中。从初中毕业开始,他们分道扬镳。似乎一切都成为了过去,但有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他遭受过的欺辱在心里划下的深深的口子不能愈合,有的只是尘埃的遮盖。只有要有风轻轻吹动,伤口就会暴露出来。“老师,这儿东西也太多了。”张洁斐不情愿地插着腰站在器材室中间。“所以才叫你来整理。”徐谦站在门口,双目注视着这个学生。从这个角度看,张洁斐生气起来的样子和张坤很像,两排牙齿咬得咯咯怪响,额头皱起细小的纹路,眉心上面显示印出一个马蹄印子。张坤就是这样一副样子,明明很愤怒,但他不会亲自动手,好像怕手脏了一样。他会居高临下地站在离你几步远的地方,不肯拿正眼瞧你一眼,眼珠子翻到上面去,于是眉心的纹路就更深了些。他会故意绊倒他,然后让其他男生上来踢他羞辱他。“你不是说我作弊吗?让我看看你的作业写的有多好。”他会抢过他的书包,把书本随收扔给身边的伙伴,让他们随意撕扯踩踏。“你这明明是在体罚学生。”张洁斐的话把徐谦的思绪再次唤回来。徐谦冷冷地看着张洁斐:“你今天必须把这里整理好,明天一早我会来检查,没做好就罚跑20圈。”徐谦走了,留下张洁斐在体育器材室整理,到校门口走进保安亭窗口。执勤保安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总是笑嘻嘻一张脸,五官也算端正耐看。徐谦让他半小时后去体育器材室看一下,有个学生在那里整理,整理好了看看有没有把门带上。保安乐呵呵应一声:“是不是那个短头发的女学生啊,我刚路过看见了。”徐谦点头:“上课不认真,罚她整理体育器材。”“好的,我过一会儿去看看,女孩子还这么调皮。”徐谦走了。回到九耳巷,家家炊烟袅袅。蒋芃比他晚几分钟回来,徐谦一偏头就从窗户看到外面锁车的蒋芃。蒋芃最近上班比较规律,白天排舞,晚上安排的事情也不多,主要不想兼职酒吧的工作睡太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今天天气反常的暖和,蒋芃单穿了一件线衫,短外套搭在手肘上,风吹得她鼻尖微微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柔情。徐谦走到门口,斜靠在门框上打量她。那眼神带着火,蒋芃故意不看他,轻快地从他前面走过,徐谦啧一声。蒋芃才似发现他一般,惊讶转头看他,咧嘴笑:“你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