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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他感觉到手底下的肌肉僵硬，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空气凝滞着，许开阳挣开他的手，返身撑在他椅子两旁的把手上。他们距离那么近，像很多个躲起来温存的瞬间，许开阳挑起一边嘴角：&ldo;陈孝正，是不是还要我再说一遍？我不恨你，你也再同我没有任何关系。&rdo;

他能听见心跳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头脑一片空白。许开阳的双眼透出的情绪如同在看完全陌生的人，无措地觉得还不如死了才好，陈孝正挣扎着开口：&ldo;我不是想跟你重拾旧情，是想来重新爱你。&rdo;

许开阳笑得鄙夷而冷漠，只吐出几个字：&ldo;我们不可能。&rdo;

张开把右腿架在左腿上，不一会儿又换过来，身子拘谨地晃动着，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给他倒了杯酒加上冰块，陈孝正笑：&ldo;没来过？&rdo;

&ldo;那哪儿能来过这种地方啊，这么高级。&rdo;张开咧嘴自嘲，接过酒杯。

已经坐了将近半个小时，陈孝正在美国时去过几次酒吧，还能适应嘈杂的电子音乐，他忽然平静下来。叫张开约了许开阳出来喝酒，这次他让张开提到还有自己在，许开阳或许会碍于张开的面子来，但关于两个人的关系在这半个小时的惴惴不安里他的期待从一片磨成一丝，细得抓不住，就快同烟雾一样消散。

彩色射灯缤纷的酒吧里人来人往，时不时有穿着性感的美女经过，张开眼睛跟着溜过去，溜到看不见再瞅着下一个，陈孝正看着他嘴角浮起笑，心里没有人是多么轻松，世界都变得充满可能性，而他现在只剩下回忆。

远远的一个外套黑色皮衣的男人朝他们这桌走来，虽然灯光昏暗非常，陈孝正还是一眼认出是许开阳，他直接入座，胳膊搭上张开肩膀：&ldo;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哎让你们先买了酒，下一轮我来买。&rdo;

&ldo;没事儿，我们叫你过来，怎么能让你买嘛。&rdo;张开往陈孝正这边挪了挪，让开点位置。许开阳笑着摇摇头端起陈孝正推过去的酒杯，示意：&ldo;我迟到了干一杯惩罚，你们随意啊。&rdo;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陈孝正默不作声给他添上酒，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喝光里面的酒。

张开看看许开阳，又看看陈孝正，局促地站起身：&ldo;你俩先聊着，我去下厕所。&rdo;

&ldo;还去什么厕所啊，这么多漂亮妹妹，你去舞池转一圈儿带一个再回来吧。&rdo;许开阳逗他，拍了一把后背，张开打着哈哈逃也似的去了。

卡座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酒吧里太吵，离得远说话也听不清，许开阳端着杯子碰了碰陈孝正的，拿在嘴边一口一口抿，两眼望着前方舞池。

就这么沉默了一阵，他忽然凑过去说：&ldo;我一会儿约了两个朋友，你不介意吧？&rdo;

&ldo;不介意。&rdo;陈孝正礼貌地笑笑。

&ldo;今天是就这么玩，还是有什么事找我。&rdo;

陈孝正已经习惯了许开阳说话时不看他，他挪近了些，说：&ldo;我跟张开合开了间公司，做建筑设计的，想找你合作。&rdo;

这几年许开阳公司的生意做得挺大，开发的几个楼盘卖得不错，想跟他合作的人不少，陈孝正本就没想过他会应承下来，甚至今天能不能见到他都没把握。许开阳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两根，自己叼一根递给陈孝正一根，陈孝正接过，看着他打着打火机却不给自己点。他低下头就着许开阳手里的火点着烟，出于礼貌抬手去掩火，手碰着温暖的皮肤，许开阳没什么反应，又给自己点上。

&ldo;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设计是要招标的，到时候你让人带着投标书过来我们招标会，我一个人不能决定。&rdo;

陈孝正点点头，烟雾里许开阳眯起眼睛，像是在打量他。

&ldo;你在美国做的不错。&rdo;没什么意义的陈述句，吵闹的环境里不离的很近听不见对方说话，陈孝正感觉到许开阳说话时喷在耳边的气息，他很想就这么搂过许开阳，没有了期待，还有杂糙般疯长的念想。

&ldo;国人在那边不好做，我觉得还是回来发展的好。&rdo;

&ldo;没错，你总是最能趋利避害的那个。&rdo;许开阳重新变回那副嘲讽口气，专心喝酒不再说话，沉默再次降临。

许开阳一直拿着手机发信息，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化着浓妆身材姣好的女孩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其中一个似乎跟他很熟，刚坐下便软软地靠过来。许开阳一一给他们介绍，陈孝正没有费心去记女孩的名字，礼貌地打了招呼。许开阳似是这时整个人才鲜活起来，跟挽着他手臂的女孩调笑打闹，时不时和另一个搭几句话。没有坐在许开阳身边的那个女孩眼睛亮亮望着陈孝正，他只当没看见，自己喝酒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