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六孤氏背上的伤口又痒又疼,她撑起身子没多久又躺了回去。
一封信函从南北两朝的交界处迅速发往晋阳,洛阳管内政,晋阳管军事,这几乎是上下都看的着的规矩了。
南北两朝战事一出,晋阳调动军队和将领前往边境和南朝作战,洛阳方面调动各地粮仓令各郡派人押送粮草作为军粮送到前线去。
这一次和南朝的作战从南朝宣布北伐到打起来,双方在边境上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个月了。
南朝的优势很明显,南方水泽丰富,物产也多,而且带兵的能人也有。
北朝习性饱受胡风影响,尤其为了保证军士的战斗能力,军中尤其是六镇镇兵根本就没有经过汉化,骑兵作战马上砍人不是南朝的步兵能够抵挡的了。
但是北朝也因此有个比较大的弱点,一旦遇上水战基本上就可以歇气了。
一群旱鸭子,还比不得南朝人深谙水性。要渡过长江天险打到南朝那边去,也很困难。
双方你来我往胶着在那里,其中还有几次小的失利或者是得胜。
李桓看着手里的军报,他发下再次调征军粮的政令之后,就走到贺霖居住的院子里去。
这会天气已经有点凉了,她在屋子里抱着怀里的婴孩。
“大郎?”她正抱着儿子哺乳,这孩子嘴刁的要命,喜欢喝亲妈的奶,乳母的都成贺霖没奶之后的替补的了。
婴孩吃饱也不不把嘴里的□□吐出来,反而含着玩,贺霖也感觉不到孩子是不是真的吃饱了,她还是头一次自己生孩子呢,结果等到察觉到儿子这奶吃的时间真长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开始咬了。
“天!你这小子还真咬!”那个地方本来就十分娇嫩,被婴孩这么一咬也疼的够呛,哪怕他没牙。
“娘子!”乳母在一旁看着,吓了一大跳,连忙过来,帮忙让孩子松开口。
贺霖让乳母把孩子抱着,她自己整理衣襟。
“怎么了,孩子咬你了?”李桓一进来就遇到这兵荒马乱的场景。
“你儿子长大了在长牙,拿着他家家磨牙呢!”贺霖方才被儿子咬的生疼,心里有些火。
“等他长大了,你打他一顿讨回来。”李桓说道,他上前看了一眼孩子,发现这小子躺在乳母怀里,咧着没牙的嘴笑的欢快。
“你这小子没心没肺,你兄兄被那些南蛮子弄得焦头烂额,你倒好,咬你家家,笑得这么欢。”李桓本来就年轻,对着儿子也是一副这样子。
贺霖听见他这话,抬起头来,“怎么了,和南朝的战事有什么不利之处么?”
“有。”李桓抬手染室内侍女退下,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坐上榻,“平常只听到那些鲜卑人说南人两脚羊,可是真打起来,这两脚羊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南方梁国皇帝自称衣冠,”李桓说着面上没有半点愤怒,“对付我们这些胡人蛮夷自然是名正言顺。”
“还名正言顺呢,等到你打过去,把陇西李氏名头一摆,你就是华夏正统,还管他?”贺霖听李桓这么说,就轻哼了一声,反正这正统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就是比一比谁的拳头更大。
“说的好,这话我爱听!”李桓听到贺霖的话,立刻大笑。
他这爱笑的习惯哪怕是被李诨打了那么多次,也没改掉。
“这仗打的久了也不好。”贺霖说道,“幸亏南朝物产丰富,我们也有蜀地。”蜀地良田万亩,出产粮食非常多,要不然等时间一长,粮草也会吃紧。
“要是这一次顺道把南朝灭了,就更好了。”李桓拉住她的手,把她牵到自己怀里幽幽叹道。
“那这一次你觉得有把握么?”贺霖躺在他怀里问他。
“恐怕不行。”李桓摇摇头,“眼下还不是好时机,梁国皇帝我听说他有大才,虽然如今年纪这么大了,但是还没老的太厉害,此刻还不是最佳的时候。”
“南朝佛教兴盛,甚至连梁帝自己也投身佛寺嚷嚷着要做和尚。”贺霖也是时不时的听人说起南朝那边的事情。
“佛门……”贺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李桓,李桓表明上热衷于佛教,常常有捐绢帛修建佛教佛寺的事。
“你说吧,别看我时不时的去养那些沙门,其实我半点也不信这个。”李桓看见贺霖有些犹豫开口说道,“小时候常常听兄兄说,那些佛教都是洛阳里头的达官贵人才能供奉的。”说起当年的事,李桓也有些怀念,“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是要大方几把给天下人看。”
“你也知道佛门这一多啊,就要出不少的事情。”贺霖听到李桓这么说,终于肯继续开口了,“那些寺院多多少少都要占据土地,而且那些僧人怎么回去自己去种田?少不得许多善男信女或者是其他活不下去的人去投靠他们。”
鲜卑人中有不少是笃信佛教的,就连崔氏也信,但是贺霖上辈子就没什么宗教信仰,到了这里就更加不会有,那些所谓高僧在她看来就是满嘴跑火车的骗子。
真正的高人哪里会踏足红尘呢,都跑到山里头隐居去了。
“你说的也对,这人都跑去做和尚了,哪里来的赋税和军粮。当初太武帝灭佛,不也是为了这个么。”李桓捏了捏她的手,发现掌中柔荑柔若无骨,他越发笑得身上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