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惨状,我内心充满难以忍受的痛楚,这种痛苦是无法用理智
的力量平息的。我从泥沙中爬出来,命令我的连队撤出潜伏洼地进入一道
山沟,我清查了一下,还有65人。
此时,晨雾已经散淡,第二批第三批敌机轮番轰炸,用机枪扫射那些
奔跑的士兵。第三批刚刚消失,第四批已经临空,上百枚凝固汽油弹丢在
我们潜伏的洼地上。山茅草冒着熊熊火苗,形成一片片火浪。浓烟滚滚,
令人窒息的热浪直冲进我们躲藏的沟谷,我们鼻于舌燥,汗水淋淋。
这时,我看到兄弟连的几个焦黑的战士忍受不了浓烟熏呛,用手撕着
喉咙向烈火里钻,一股股焦肉的恶味直刺鼻腔,我连的战士受不住了,要
扑进火里去救战友,我严令禁止,并且命令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把嘴巴和
鼻孔拱进挖开的潮湿的土穴里。在天黑撤出之时,我们原来的潜伏地变成
一片焦土,不见一茎青草,让人胆颤心惊。
我们营还剩了121人,为保持营的番号,我代理营长,把120人分成三
个连,撤回辽保附近的丛林进行休整,补充兵员。
爸爸,我觉得我们围攻溪山,在战略战术上不很恰当,一是扬了敌人
之长,他们用狂烈的火力给我们巨大的杀伤;二是用了我们之短,我们放
弃了丛林游击战法,在没有空军支援和制宝权的情况下,攻击敌人要塞式
的基地,而且,我们没有攻坚的经验,也没有足够的攻坚器材。爸爸,我
听你讲过奠边府的攻坚经验,那就是运用中国攻坚的办法,用数万部队和
民工挖掘深沟堑壕接近敌人。可是在溪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法国人把
奠边府称为&ldo;东方凡尔登&rdo;,他们没有做到这一点;可是威斯特莫兰把溪
山当成东方凡尔登,却有可能达到目的。……
爸爸,你是不是把我的想法跟越北军区司令婉转地说一下,请他再转
告总参谋部,不知是否有用。
后来,我带一个突击队去偷袭敌人的铁丝网,希望在敌人高原防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