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那样的高手们做同僚共谋事,那么师傅自己肯定也是跟宫如静一样的强吧,尽管最开始姬明雪救他的时候的确表现出了很强的战力,但初零也绝不认为姬明雪能和传说中的宫如静相提并论,至少一开始他是不太相信姬明雪的故事的。
他从很多志怪趣闻或者地理书籍中看到过这个叫做宫如静的碧荒旅人,也看过不少宫如静写的那些蜚声碧荒的游记小说,可小说中也没有丝毫的有关四月军团的描述。
可是,姬明雪说的所有的事,也确实都不曾出现在他看过的史册里,包括宫如静,在他看来,宫如静也只是个碧荒旅人而已,和将军的身份哪来半点关系?更不要说姬明雪说起的其他人了,初零听都没听过,为此,姬明雪说:“成王败寇,是很简单的道理,而最悲惨的败寇,却是连让后人唾弃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以书为媒介的四月历史已经将他们遗弃了,现在的四月,不是当年我们的四月。”
“常常听你说起旅人宫如静,我想,他的死,必然也是英雄一般吧。”初零道,“他是死了吧?”初零不确定地问,因为他也只是听说传奇的旅人死在了战乱中。
听到这话,姬明雪下意识的把手探向腰间的酒葫芦,又闪电般缩回来。
那酒葫芦大多数时候是空的,初零最清楚不过,可他不明白从不喝酒的师傅为何随身带着酒葫芦,却从不喝酒,就算给他买来他也不喝,莫非,师傅以前很喜欢酒,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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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掉了?至于买酒,是为了怀念一下?
——
“那是个很简单的故事。”姬明雪道,“我和宫如静投降西部乱党之后,分别封属南俞与红城,红城弱地,连粮食都大多是红色的粗薯,而南俞,更是穷山僻壤,苦不堪言,可是,我们还是慢慢地极其隐秘地积蓄实力,密谋反抗。”
姬明雪取下深紫色的酒葫芦,摩挲着,葫芦上的黑缨随微风摇曳,他的面前是认真聆听的初零。
远处传来羊群咩咩的叫声,山脉连绵,树木与碧草同生,河流蜿蜒道道,云雾在各处漂流,
就像一幅古老的画卷。
“可惜,力量还未凝聚,羽翼还未丰满,便遭遇部下反叛。”姬明雪叹口气,“仓促之中,红城兵变失败,啧啧,那三日,整个红城内外,真是遍地被鲜血染红。”
“我们被包围,水泄不通,没有人能从那万阵之中逃脱……”姬明雪目眦欲裂,“可是我能!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初零喃喃,他的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抹未曾见过的身影,顶天立地。
“对,我能,千军万马如何?连环杀阵如何?敌将无双如何?谋策可瞒天又如何?!可我有宫如静!宫如静!”
姬明雪神色悲戚而激昂,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绝世无双的男人。
——“乌鸦飞的好高啊……那是大将军对我等的保佑吧,无论如何,能战至此,已是上天垂怜,我毒蔓太深,不敢奢望,可你,还有机会,四月,还有机会。”宫如静分外冷静,唇边甚至有一丝戏谑的笑意,只是双瞳中不断涌起黑气。
姬明雪知道这话的含义。
可他也很冷静,此时此刻,心脏坚硬如铁,再不含一丝的情。
已是至情。
“我明白。”
城中杀声不断,西部乱党前进的每一步,便要付出沉痛代价。
任何一栋房屋一条街道,都是千疮百孔,血流满地,尸体为御。
事近终声了,多年并肩作战,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最后一口酒,真是莫可比拟的好滋味,可惜,这酒葫芦我不能带着了,要是一会儿打碎了的话,你知道的,别的酒,我可不喝的。”宫如静咽下最后的酒,唇角却淌出暗黑色的血来,他轻轻嗯了一声,又像是一声咳嗽。
幸亏风华诀我早有记载下来,也给你,你帮我决定它的归属吧,没人继承,总归心里不爽,我可不想把它带到地狱,旅人的剑,一定要继续在这世间流浪才是最好的归宿,唉……我最愧疚的,还是这满城百姓与将士——其实,我很在意这些的。”
“最后。”宫如静微笑着流下一滴黑色的眼泪,“其他兄弟我不管,但我,你不需要给我搞什么灵位之类的玩意儿,因为那代表我死了——我是谁?旅人欸!我永远不会死的!无敌的旅人宫如静,不需要象征死亡的一切祭奠仪式!当然,你以后能偶尔思念一下我就可以了,嗯……——唉……明雪啊,看来,咱们到此……为止了……该说再见啦,只是……只是……只是……可惜了知晴……她那么好的姑娘,不该是那样的结局……啊,想到这儿,我便深深憎恶这个矛与盾的不休世界,这个无力回天的悲哀自己……就这样吧!明雪!”
这一刻,宫如静再不像以前那样潇洒不羁,有的,全是逐渐凝聚的煞气和沉稳。
姬明雪双手接过那部写有惊世剑诀的手卷。
“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