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泊寒黑漆漆的目光盯着文乐知莹白的侧脸,微翘的鼻尖有一点汗,淡粉色的唇角看起来也很好亲。兴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也或者是临近的分离让程泊寒不能冷静,总之他没像之前那样克制,几乎没怎么犹豫,顺应着自己的内心,亲了下去。房间窗帘拉开着,外面的灯光照进来,虽然视线暗沉但仍能清晰视物。文乐知反应很大地挣扎,两只手抵住程泊寒俯下来的脸,腿蜷起来卡在程泊寒腹部。他本来就睡在床边,猛地扑腾几下,不知怎么就滚下床,闷声跌到地毯上。快得程泊寒都没来得及抓住他。他脑子里轰轰作响,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之前那次被强迫的零碎画面从眼前闪过,在极度慌乱中,手脚并用地爬向墙角,试图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他的潜意识里,酒精、手机、深夜,都是可以让程泊寒发疯的因素。他终于拿到手机,然后紧紧攥在手里,靠在墙角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很久,耳边才渐渐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由远及近,一声一声的,焦急而慌乱。“乐知……乐知……”“没事……没事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怕,我不碰你,别怕……”程泊寒跪坐在文乐知面前,双手放在胸前,掌心朝外,上身有些紧张地前倾着,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等视线渐渐能聚焦,文乐知立刻便看清了程泊寒脸上的担忧和悔恨。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额头上全是汗,不停地轻声解释。“是我没忍住,对不起,我只想亲你一下。”程泊寒紧紧盯着文乐知的脸,判断他是否已经冷静下来,几乎是说一句话便跟上一句道歉,生怕对方再受到什么刺激,“我保证,没有你的同意,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别害怕了好不好?”因为自己莽撞造成的文乐知的过激反应,程泊寒在话语和神态里充满了自责,但他的身体却很诚实——他穿着很宽松的居家衣裤,下面顶出好大一块,一览无余。文乐知只看了一眼,声线发着抖,说:“出去。”“好,我今晚去客卧睡,我这就走。”程泊寒不敢再刺激他,边说边往后退,然后慢慢站起来,“乐知,你去床上吧,别坐在地板上,我看你躺下再走,好不好?”文乐知扁扁嘴,扶着墙角起来,但身体还贴在墙壁上。他半弯着腰,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能看到眼角的一点荧光,垂着头没再说话。在这一刻,程泊寒的悔恨达到极致。乐知也会威胁人了这个不愉快的夜晚之后,直到9月底和文初静约定的三个月到期,程泊寒都一直睡在客卧。那天上午,程泊寒没去公司,试图让文乐知在最后时刻改变心意。“你说过,如果我还是不愿意,你就放我自由的。”文乐知站在卧室里,收拾了一半的行李散落在床上,看着站在对面并且有意无意堵在门口的程泊寒,提醒他当初的承诺。程泊寒站在当场,生意场上那些算无遗策和巧舌如簧冲着文乐知一点也使不出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拖下去,但他怕极了文乐知怕他躲他的样子。想了又想,只好把之前就想好的借口拿出来。“外公最近有些指标不太好,能不能等他稳定一些再走。”程泊寒低声下气地求,“再多待几天好不好?”程秉烛在疗养院一直待得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精神不太好,文乐知去看了一次,医生说是感染了流感,老年人体质弱,照顾得再精细也难免出问题。“外公只是普通感冒,我回家了照样可以去看他。”文乐知不愿意再妥协,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程泊寒这个人,拖着拖着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离开才是有效的办法。程泊寒狠狠揉了一把太阳穴,很没有脾气和办法的样子。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文乐知捆在这个房间里,每天回来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心里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心底那根理智的弦叫他不敢轻举妄动。“你如果非要反悔……”文乐知踌躇半晌,说,“对你也不好的。”程泊寒立刻明白了文乐知的意思,他不算太惊讶地低笑了一声,充满了自嘲,说:“乐知也会威胁人了。”文乐知别开眼,不去看他,没有否认。可程泊寒根本就不在意,红着眼说:“文乐知,你想让我死,你就拿出来,我不拦着。”那个背包就放在书房柜子深处,是程泊寒当着文乐知的面放的。他没有刻意藏起来,也没把那些东西销毁,似乎是个能在这间房子里进出的人就能随随便便拿走那个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