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碎屑、火焰、莫名奇妙降临的盛大的寂静……乔尘在某一刻乍醒,只觉腿间漫过灼热而湿润的冲撞,有一个人的呼吸尤其温暖,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搂紧一些。在重新蔓延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这一丝温暖仿佛是唯一的指引。多年以来铸就的、犹如盔甲般的警惕微微松懈,安睡在零星的温暖之下。——“最近都说你金屋藏娇,让我看看。”纡尊降贵亲自上门送菜的王金宝被谢鸣泽堵在门口,“你人怎么这么小气呢?”“菜放下,人可以走了。”谢鸣泽微笑送客。王金宝说:“有你这样的?房子都给你准备好了,马上就甩干净了?哎哟哟,见色忘义,见色忘义。”“行了,多谢你,只是这两天真的不方便。”谢鸣泽吐出一口沧桑的气。王金宝往门内瞄了一眼,没瞧出有什么特别动静,只说:“东西放这儿了。”最近各地异化局在统合大大小小的异化信息数据,顺便还要重新加固防御系统。虽然目前还没有再次出现上次火车站规模的一等红字评级异化,但是各地的异化事件越发频繁,出现的种类更是千奇百怪,各分局在不久之后会再次召开会议,确定下一步行动。“我叔还是觉得巴别塔那边的动静不对劲。”王金宝道,“868号出现的大规模植物异化,背后是谁主导的,现在还没查出来。”谢鸣泽问道:“那王部长觉得是?”“他们大规模制造伤亡……不……之前也出过相似的事情……”王金宝自己理了一下思路,“蓉都火车站先前被毁,就是因为巴别塔那伙人垂死挣扎嘞,但不见得是报复性伤人,他们一定有啥其他目的。”谢鸣泽点了点头,先前乔尘就提过七年前的这个事件。一伙人的突袭只是表面的行动,真实目的绝对不是突袭。“我叔说是单坤。”王金宝说,“真没想到那小子还活着。”“单坤是谁?”谢鸣泽没听过这名字,但隐隐已经同背后的某个人扣上了号。王金宝说:“单坤就是周铮的弟弟。”谢鸣泽觉得奇怪:“双亲离异?怎么一个姓周一个姓单?”王金宝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他们一个随妈姓,一个随爸姓,双亲死于大爆炸时期,后来投奔了异化局,在训练基地待了一段时间。”遭际同乔尘比较相似。“那这人怎么又去了巴别塔?”谢鸣泽道,“如果周铮因异化意外而死,他不是应该留在异化局么?”王金宝说:“他大概是觉得异化局害死了亲哥吧,准确说来,可能是觉得乔尘害死了他哥。”“毕竟乔尘是全队唯一活下来的人。”谢鸣泽听到这里一愣神,卧室又发出一声“咚”的声响。王金宝趁着这一空隙推门而入,盯了眼正在疯狂抓沙发的薄荷,然后环顾一周:“你们这儿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让我看看乔……”他一转眼,真看到了乔尘。此时的乔尘立在卧室门口,一手轻轻盖住脑顶,安抚着战损的脑袋。他睡眼惺忪,只穿着白色衬衫,胸前没有扣紧,仔细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余留的红印,身上虽然裹着被子,但通过露出的一侧光洁大腿来看,裤子必然没穿。敢情这是迷迷糊糊直接滚下床又站起来走到了卧室门口。王金宝立即倒退三步,以示投降,顺便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眼药水滴上了几滴,怕眼睛不久之后会瞎。“艳福不浅,好好消受。”他朝谢鸣泽嘱咐一句,然后握着车钥匙一溜烟没影了。——谢鸣泽关上大门,一转头看到乔尘的睡眼惺忪又转变回了不久前的控诉。得了,这是不能和别人说太久话了。“睡醒了?”谢鸣泽上前,轻手将乔尘盖脑袋上的手撤下来,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谢鸣泽没察觉到有什么肿块的迹象,心里也松了口气,顺手将人胸前扣子扣紧,被子归位,裤子穿上。盯着乔尘眼睛的时候他难免会愣怔一下,只觉得身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再次躁动。毕竟没有人能够在面对这张脸达到某个极致之后还能长久冷静的。·通过近日的观察,谢鸣泽终于找到了能让乔尘消停下来的良方。他将临时买来的洗澡小黄鸭放了一只在沙发边,然后扔给了乔尘一本书。某大神盯着书,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如此他才能有充足精力做饭。王之贺近日派给他的任务就是全心照料好受到精神力冲击的乔尘,所以这几天暂时没有别的什么事,只待乔尘能够尽早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