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的是香,烧的却是芸芸众生的欲望。
道法自然,清静无为,心有所求者不该来道观,但香客并不在乎,他们想叙述的是自己的愿,至于神明肯不肯听,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飞鸟在天边掠过,蝉鸣流水比香客更有道韵。
在缠满红色绸带的古树下,余鹤找到了卖莲花灯的摊位。
摊位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道士,穿着青灰色道袍,也不知是不是傅聪林口中那个认识青山居士的道长。
余鹤拿起一盏七彩琉璃灯,问:“多少钱?”
小道长双手抱拳拱手,略微弯腰示意:“居士您好,这盏灯188元。”
余鹤付了钱:“道长,向您打听一个人。”
小道长:“您问谁?”
余鹤没兜圈子:“有位青山居士最近是不是常来?我来找他。”
小道长一点也不稀奇:“你也是来找他的?他今天还没来。”
余鹤本就是来碰运气的,没碰上也算不上失望,只是说了句:“那真是不巧了,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说不好,我在栖霞观四年了,就这一阵常见到他。”小道士把红色的绸带和圆珠笔递给余鹤,尽职尽责地卖莲花灯:“绸带写好后挂古树上,琉璃莲花灯供在后殿,我们道观很灵的,三清庇佑您心想事成。”
余鹤接过绸带,并不知道该写什么,他来这儿又不是许愿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心中所求太多,反而不知该先求哪一样。
提起笔,余鹤想在绸布上写‘家宅安稳’四个字,希望青山居士能受到三清点拨,赶紧打消购买傅宅的意向。
落笔之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
钟声沉静悠远,在乾坤穹宇间荡开,闻之灵台顿生空明。
在这阵阵钟声里,余鹤突然很想傅云峥。
宅院庄园,别墅球馆都不是余鹤的执念,他的执念只有傅云峥,傅云峥不在,余鹤需要这些外物巩固回忆,遥寄相思。
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傅云峥。
这两年来,余鹤刻意回避自己去想傅云峥,因为只要一想,思念就像承载不住的水,内心深处溢流出来。
他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傅云峥昏迷的时候还有意识吗?他会梦到自己吗?
随着时间推移,余鹤提到傅云峥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不愿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很多人都因为时间淡漠了余鹤对傅云峥的思念,以为钱财、权力、地位分散了余鹤的注意力,以为在余鹤心中,傅云峥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毕竟分隔两地已经是对爱情的极大考验,而余鹤面对还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