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声,寒夜彻骨。
阮绵绵从苏怜玉身上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后终于可以坐下休息片刻了,她看着平躺在床上已然熟睡的苏怜玉,那张有些微微发白的小脸,紧闭着的双眼,两道蛾眉如远山一般轻皱着。似乎此刻的她也睡的很不安稳。
“白朔景和你会有怎么的故事……”
阮绵绵在心中不由生出这样一个疑问,但只是一晃神般的猜想,她便立刻停止了这个念头。她害怕自己若是深思下去会心中恨意愈烈,会忍不住做出伤害苏怜玉和她腹中孩子的事情。所以她端着桌上布满银针的木盒就准备从房内出去,谁知她才刚刚打开房门就差点撞进兰茱的怀里。
“我们家小姐如何?”没等阮绵绵站稳,兰茱就立刻追问道。
因为在里面给苏怜玉施针有快一个时辰,长时间的站立让她脚下酸胀不矣,刚才那几步没觉得,这会小腿以下开始微微泛麻,兰茱又正好堵在门口,阮绵绵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坐下去。
以为扶住自己的会是一旁的兰茱,没想到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心!”
这嗓音极为好听,如竹林间的阵阵风涛,悦耳醒神。说话的男子用手中的一只玉笛托着她的胳膊,一个力道带起,便将她的身子又一次扶正了。
“多谢。”阮绵绵抱紧了手中的木盒,这银针都十分的精细,大半夜的要是撒了一地,她一根根的找起来肯定十分费劲,而且如果丢了再制作一套还不知道要花多大功夫。
“姑娘手中的东西很重要?”男子大概是见她方才差点摔倒也不忘捂紧怀中东西,想必里面肯定是一个宝贝。
“啊,是啊,这个是我吃饭的家伙。”
“吃饭的家伙?”男子不解的反问了一句,他一直背对着阮绵绵,此刻天色渐晚,雪夜之中虽也明亮,但却也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觉他的声色如耳边清泉淌过,让人舒心。
阮绵绵一愣,她的本意是作为医家的工具,可这会儿再向他解释,又觉得会很啰嗦和麻烦,索性她就没有继续接腔。
“少爷,这位姑娘是为小姐治病的大夫。”
他身子一移,微微转向一旁的兰茱道:“给怜玉看病的大夫?她看起来似乎比怜玉还小上几岁。”
“正是,这位姑娘就是逢知楼的那个女当家。”兰茱淡漠的向男子介绍起阮绵绵,但由于她对阮绵绵知之甚少,所以能说的上最有名的一个名号的确也就只有“逢知楼女当家”这个了。
阮绵绵听他们两个在谈论自己,礼貌的向那位男子点了点头。
“原来你就是那个很有才情的掌柜!!”
阮绵绵从男子的声音似乎听出了一丝……兴奋?!还有一些期待?!“这……是什么情况?”她心中的疑问更大了,嘀咕了一句。
“少爷,小姐好像快醒了,你先进去看下小姐吧,这位姑娘还有事要和茱儿交待一下。”见那男子好像要拉着阮绵绵畅聊的意思,兰茱故意将他支开。
男子脚下似乎并没有移动的迹象,但碍于苏怜玉的情况,他又有些犹豫。
而站在他对面的阮绵绵也一样失踪无缘看清楚这位男子的面孔,她下意识的向门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可以进门的位置。
“少爷,这边请。”兰茱又一次提醒道,她扶着房门向那个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男子终于向门口移了一步。
就在他一脚踏入烛光照射的门口时,阮绵绵看到一张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脸。
“你是!!”
不等他反应过来,阮绵绵已经一个上前准备揪住他的袖子了,却被男子的那只玉笛挡在了身前。
“我还以为姑娘是有十分才情之人,没想到……也是以貌视人罢了……”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没有再看阮绵绵一眼便迈开步子向屋内走去。
兰茱见他进了房,便立刻从外将门合上。这才转身对着阮绵绵说道:“姑娘,你在这里只要专心医治我家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想接近我家公子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