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怿沉默片刻,忽然挑唇一笑,“先前我以为你可以帮我赢得官司。”
张愔愔恍若晴天霹雳,轰隆隆直劈得她天灵盖外焦里嫩,她既受打击,更多的是汗颜,但见惯场面的她脸上不表,故作镇定。
——算你狠。
上午9点半,张愔愔开车去了临海路7号咖啡馆,那个地方不好泊车,她费了老大劲,抵达咖啡馆时已经迟到10分钟。
今天周二,上班日,咖啡馆里清净得很。
她一推门,咖啡香气一袭袭地扑面,直扑向她身后的秋日暖阳里。
张愔愔左右一梭巡,很快在橱窗旁边那一桌发现了陈司诺。
他临窗而坐,掌心一本书,桌上的咖啡余烟袅袅。整个屋子像是四壁厚重的画框,绘的是一幅潇洒隽逸的旧影,沐着半壁秋阳。
张愔愔不由放轻脚步,但再轻,高跟鞋触地仍是错落咯哒响。
他先合拢了书籍,再抬头望过来。张愔愔莫名感觉自己浑身冒凉气,哪哪都不对劲,过去拉开他对面的凳子,轻拢一下裙子再落座。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话。
张愔愔暗自思忖,是先礼貌地叙个旧,或是开门见山,直接把手机里的视频地给他看。
转念之间,倒是服务员先过来了,打破了沉默。
服务员递了菜单本子过来,招呼道:“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张愔愔没有深入体会过咖啡的各种玄妙滋味,喝来喝去就一种:“冰美式,谢谢。”
服务员走开以后,张愔愔决定还是闲话少叙,直接把手机里的视频翻出来,然后递了过去,示意对面的人点开看一看。
陈司诺也不磨叽,接过来就点击播放。
十几分钟的视频,他一秒不落。手机里时不时传出打骂的动静,电子产品锐化过的声音更显得嚣张尖刻,听者生理不适。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时,还好奇地睇了一眼,没敢逗留。
张愔愔摸着冰凉附水的杯壁发怔,寒意刺骨了才回神,手指头被冰得麻木。
陈司诺看完整段视频,把手机推回对面,这才开口说了会面以来的第一句话:“那么,张律师的意思是?”
张愔愔目光一沉,说:“撤诉。还有道歉。”前半句是林怿的意思,后半句是她自己的意思。虽然她知道严海一家不可能道歉,但她就想提出来。
陈司诺说:“好,我会代为转达。”
张愔愔另又补充:“再帮我带句话。我不是在跟他们商量,这是要求。目前这个情况他们想全身而退绝无可能,这件事要么按我的要求来,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否则,吃亏的必定是他们。”
陈司诺一贯平淡,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张愔愔忍不住加了一句:“陈律师应该了解我的背景。”
威胁嘛,当然是把话说得越漂亮越有效果。
“所以我才好奇,”陈司诺敲敲桌面,指一下躺在桌上的那部手机,道:“你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