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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伤害,你就说签不签!&rdo;狸花猫不知为何忽然变得羞恼起来,粗声粗气地威胁路易,&ldo;你不签我就不管那个竹简书灵!&rdo;

路易冷静道:&ldo;让我想一想,你先说清楚,我和你签订契约,我要做些什么?&rdo;

狸花猫冷哼,一个卷轴凭空出现,落到竹简上。它前爪按着卷轴,掷地有声地说:&ldo;记录所有你看到的非人类生物,将它们写在这张卷轴上!&rdo;

路易表情顿时复杂起来:&ldo;光是非人类的物种,那可就太多了。&rdo;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随处可见非人类物种。

狸花猫:&ldo;你知道我说的非人类指的是什么,不用再跟我偷换概念。&rdo;他这两天可在人间恶补不少知识。

&ldo;妖,灵,鬼,仙,&rdo;狸花猫踱步到路易面前,冷冽的兽瞳与他对视,&ldo;还有你这种有着人类外表,却并非人类的存在,既非灵,又非妖,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清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do;

路易叹口气:&ldo;我是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rdo;

&ldo;吸血鬼?&rdo;狸花猫耳朵微微一动。

路易盘腿坐下,一面收拾竹简,一面问:&ldo;什么又算作灵?&rdo;他指了指手中的竹简,&ldo;你说竹简孕育而生的乃书灵,为何不是书妖?&rdo;

&ldo;灵天生天长,地生地养,生死无常,自生自灭。&rdo;狸花猫道,&ldo;山间、江河、旷野间生智或有殊处之物,凡此种种,皆是灵。&rdo;

&ldo;那与妖有何区别?&rdo;

&ldo;妖应运而生,化作人形,皆有恩怨要了,或有因果要算,不能与灵混为一谈。&rdo;

路易更觉奇怪:&ldo;妖化作人形有恩怨因果?难道不是化作人形便想干什么干什么?&rdo;

狸花猫:&ldo;自化为人形,妖便身负天命,坚守其则,直到魂消魄散,概莫能外,就连我在尘世间行走都要受束缚,更何况妖。&rdo;

路易:&ldo;按你的分类方式,我又不是妖,又不是人,更不是鬼和仙,那我算什么?勉强能和灵沾边,但我又是我的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rdo;

狸花猫振振有词:&ldo;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记录非人类,红尘万千变幻多端,我已数千年不曾在凡间走过,当然会有所疏漏。&rdo;

按生物思维来理解一下大概就是妖灵的物种进化论,这只狸花猫太久没有出来晃过,不知道以前的灵或者妖已经花费漫长的时间衍生成不同的物种。它找上门来就是希望路易帮它更新一下数据库。

低头看一眼卷轴,路易心道:&ldo;那这卷轴相当于教科书,我的任务就是把这空白的教科书填满。&rdo;

&ldo;坦诚布公地讲,我还是没法相信你,&rdo;路易诚恳地说,他直视着狸花猫瑰丽的兽瞳,显示自己的真诚,&ldo;我没法坦然地与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陌生猫签订一个不知深浅与危险性的契约。&rdo;

狸花猫不耐烦地拍拍爪子:&ldo;我要是想要你的性命或者灵魂,就一爪子的事情。&rdo;

路易哭笑不得:&ldo;好吧。&rdo;

狸花猫:&ldo;那就是签?&rdo;

路易把收拾好的竹简搁置一旁,点头应是:&ldo;签。&rdo;

狸花猫后退几步,沉声道:&ldo;那你闭上眼睛,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把眼睛睁开。&rdo;

路易没有异议,顺从地闭上眼。

在路易阖上眼睛那一刻,狸花猫身上泛起阵阵绚烂的光,它身上的毛发无风自动,整只猫弓起背,露出尖锐的爪子。白光将它的身体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逐渐拉扯变大,几息后,白光散去,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尘,散落在空气中。

站在原地的只有威风凛凛的吊睛白虎。

白虎周身再次扭曲变化,本已消失的光尘又出现在图书馆中,白虎的兽瞳深沉而瑰丽,狂风乍起,裹挟着白虎的躯体,疯狂地向四周吹去。

路易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狂风如刀,几乎要割裂他的皮肤,可他仍然坚持着紧闭双眼。

风穿过书架间的缝隙,吹得书页沙沙作响。

待狂风散去,灰尘落下,白虎已变成一个峨冠博带的俊美男人。男人长眉入鬓,眸如寒星,眉眼如雕刻一般深邃,脸部的曲线挺拔而利落,有股&ldo;皎如玉树临风前&rdo;的贵气,不似凡间人。

他伸出手,一掌拍向路易的心口,以手成爪,剜开路易的心脏。心脏上的剧痛猛地袭来,疼得路易额头冷汗直冒,男人缓缓收回手,手掌一翻,掌心躺着一枚红宝石般的血滴。

男人面色不改,反手掏向自己的胸口,依葫芦画瓢,也取出一枚血滴。

他将两枚血滴放在掌心,闭上眼睛,掐诀默念。男人口中的语言晦涩深奥,带着凛然的神圣,他整个人如隔云端,叫人不敢逼视。

随着他口中的词句,两枚泾渭分明的血滴慢慢靠近,并且逐渐融合。

待两枚血滴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男人睁开双眼,食指中指并拢,在胸前一划,血滴倏地分开。他低喝一声,将大部分心头血打向路易的胸口,剩下的则放回自己的身体里。

对路易来说,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极为难熬,在剧痛过后他的身体忽然变得虚弱,整个人昏昏欲睡,任何一点微风拂过他的皮肤,都让他像是被小刀割伤一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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