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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我眼冒金星，仿佛脑袋被人重捶一拳。

我伸手梳了梳头发：&ldo;不对，这不合理，也许他是从院子围墙上摔下来的，从其中一面墙‐‐&rdo;这时，我仿佛见到十六岁的小凯，身手矫捷一路过漆黑的后院，追逐琳达&iddot;朵耶稚嫩的乳房。&ldo;从这里摔出窗外说不过去。&rdo;

球王摇摇头说：&ldo;两边围墙都有，呃，两百一十公分高，甚至两百四十公分?按库柏的说法，伤势显示坠落高度将近两层楼，而且是垂直坠落。他是从这扇窗子出去的。&rdo;

&ldo;不可能，凯文不喜欢这个地方，上周日我抓着他的颈背才把他拖过来，他一直抱怨老鼠，说自己毛骨悚然，天花板会掉下来。那还是大白天，我和他都在。三更半夜，他一个人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rdo;

&ldo;我们也想知道这一点。我想会不会是他回家前想撒尿，而这里比较隐密，可是干吗老远上楼来?假如他想尿在后院，一楼窗户就可以掏小鸟了。我不晓得你怎样，但我只要喝醉，不是万不得己，否则绝不上楼。&rdo;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窗框上的脏污不是尘垢，而是指纹取样粉，而我刚才见到球王为什么心里一阵嫌恶。我说：&ldo;你来这里做什么?&rdo;

球王眼皮一跳，答得小心翼翼：&ldo;我们起先认为是意外。你弟弟有事上来这里，随后被吸引从窗户探头出去，或许听见后院有声音，或许醉意袭来，让他觉得自己想吐。总之，他探头出去，结果失去平衡，来不及抓稳……&rdo;

我喉间一凉，但咬牙忍住。

&ldo;可是我做了一点实验，想眼见为凭。哈米尔，就是楼下警戒线旁的家伙?他身高和体重跟你弟弟差不多，我试了快一上午，要他探出窗外，结果完全不行，弗朗科。

&ldo;你是什么意思?&rdo;

&ldo;以哈米尔的身高，窗台到他这里，&rdo;球王用手刀比着自己肋骨说，&ldo;要探头出去，他必须弯下膝盖，连带让背部往下，重心完全在房间里。我们换了十几种方式，结果都一样。以凯文的身材，几乎不可能意外摔出那扇窗外。&rdo;

我嘴里一阵冰冷。我说：&ldo;有人推他。&rdo;

球王将外套往上一拉，好让双手插进口袋。他谨慎答道：&ldo;我们没有发现打斗痕迹，弗朗科。&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假如凯文被人推出窗外，我想地板应该有拖痕，窗台会被他滑落的身体弄碎，指甲因为猛抓攻击者或窗框而断裂，说不定还有割伤和瘀青，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现。&rdo;

我说：&ldo;你想跟我说凯文是自杀的?&rdo;

球王避开目光说：&ldo;我想跟你说这不是意外，也没有迹象显示有人推他。根据库柏的说法，他身上所有伤势都与坠落吻合。他身材壮硕，就我所知，他昨晚喝醉了，但还不至于腿软，不可能没有抵抗就摔下去。&rdo;

我吸了一口气。&ldo;好吧，&rdo;我说，&ldo;有道理，你说得对。不过，你来一下，有样东西我想应该让你瞧瞧。&rdo;

我带他走到窗边，他犹疑地看我一眼：&ldo;什么东西?&rdo;

&ldo;你从这个角度仔细看院子，尤其和屋子基底相接的部分。你看了就知道。&rdo;

我推他一下，稍微用力了点，让我以为他会摔下去，拉不回来。那一瞬间，我真是他妈的高兴到了极点。

&ldo;你干吗!&rdo;球王往后一跳，睁大眼睛瞪着我，&ldo;你他妈疯了是不是?&rdo;

&ldo;没有拖痕，球王，窗台没有碎，指甲没断，也没有割伤或瘀青。你个头很大，神志清醒到了极点，就这样不发一声下去了。拜拜，谢谢参加，球王下楼去哕。&rdo;

&ldo;去你的……&rdo;他拉直外套拍去灰尘，动作非常用力。&ldo;这一点也不好玩，弗朗科，你把我吓死了。&rdo;

&ldo;很好。凯文没有自杀倾向，球王，你一定要相信我。他不可能了结自己的性命。&rdo;

&ldo;好，那你告诉我，是谁找上他?&rdo;

&ldo;我认识的人没有，但这不说明什么，谁晓得他是不是惹上了西西里黑手党?&rdo;

球王嘴巴闭紧，用沉默表示意见。

我说：&ldo;没错，我们不是死党，但我不必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晓得他是身体健康的年轻人，没有心理疾病，没有爱情纠纷，没有金钱问题，日子逍遥得很。这样的人，你要我相信他有一天忽然决定走进废弃房子，然后从窗户跳出去?&rdo;

&ldo;是有可能。&rdo;

&ldo;那你找出一项证据证明是这么回事，一项就好。&rdo;

球王将头发拍整齐，叹了口气。&ldo;好吧，&rdo;他说，&ldo;但我现在是用同事的身份告诉你这件事，弗朗科，而不是把你当成被害人家属。你走出这个房间就不准透露半个字，你做得到吗?&rdo;

&ldo;那有什么问题。&rdo;我说。

我早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球王弯腰在那只娘气十足的公文包里翻找，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证物袋。

&ldo;别打开。&rdo;他说。

袋子里是一小张泛黄的条纹纸，四道清楚的折痕显示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原本以为纸条是空白的，翻过来才发现背面有毕罗圆珠笔的褪色字迹。在我脑袋转过来之前，纸条上的字就像猛虎出闸，撞得我头昏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