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改得十分生硬,好在风长天很好说话,告诉她道:“她们好得很。你爹原要审她们,结果她们一个个晕的晕,哭的哭,还说要去皇陵哭文宗皇帝去,你爹也拿她们没辙,我赶到的时候你爹已经离宫了。”
说着,顿了顿,道,“不过,你不见了,他急得不行,总算像点爹样了。”
姜雍容慢慢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话题真是找对了,方才微微激荡的心头很快静下来,静得微微发冷。
她轻声道:“可不是。”
父亲当然急。
一来有用的棋子不见了,确实心急。
二来急给所有人看,他是一位挂念女儿的父亲。
三来越急就越能惊动风长天。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从前父亲在她眼中如同神明,他睿智聪慧、潇洒飘逸、才华横溢,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及得上。父亲的每一个决定她都觉得无比完美,脑子还来不及分析,人就已经顺从。
但现在,父亲身上那层神明般的光辉消失了,她忽然明白父亲也只不过是个人,每一步的所思所想都有迹可循。
风长天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姜雍容道,“妾身只是在想,陛下收到消息,还能记得扮成羽林卫,可见陛下的心思沉稳缜密,实在是社稷之福。”
“哈哈哈我这个是穿着睡觉的——”风长天脱口而出,说完想收住已经来不及了。
姜雍容原是随口一句,且说完之后就觉得,惊闻她失踪,他还有心整顿衣装再出门,看来他对她的喜欢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多,她实在不必为之烦忧。
然后,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她这是一不小心就知道了陛下的一个怪癖。
她斟酌了一下,道:“陛下勇武过人,入睡不忘披坚执锐,更是社稷之福。”
“咳,嗯。”风长天估且接受了这个听起来很威风的理由,但心里还是有点忍不住,他走得离姜雍容近了些。
他往这边靠一点,姜雍容就往旁边缩一点,最后快给他挤到巷角了。
姜雍容叹了口气:“陛下……”
一句话没有说完,风长天将她困在了胸膛与巷角之间,“雍容,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
离得太近了,姜雍容又一次有了那种空气都被夺走的感觉,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陛下请讲。”
“我要的可是实话。”
“妾身一定据实以告。”
“咳。”风长天清了清嗓子,“爷香吗?”
“……”姜雍容起先不解,待明白了之后,眼睛微微睁圆了。
——他是因为她那句醉话,才穿着这身被她夸过的铠甲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