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录原系山匪,广集珍奇定非妄传。
若要发掘此宝,必须握有兵权,割据肃城,采取极妥善之法,发掘之后,要有亲信力量予以保护。
强烈的欲望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它是迈向成功的动力。张慎之就是本着谨慎而又执著的态度,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目标,如果他不能完成,他已经准备下第三份秘嘱,交给他十一岁的儿子,他本着祖传父、父传子、子传孙的耐心,一代一代往下传,他相信命运的契机总会到来,他总觉得,那两缸珍宝应该是属于他家庭所应有,那是上天安排给他们的!这里已经渗入了一种感情和宿命成分。
张慎之自信,他一步一步正向目标接近。
当然,他有时也产生动摇,审慎地警告自己是不是对这种梦想过于执著,最终自己是不是像梦游者那样失足落人冰窟中。&ldo;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饵而不见钩。&rdo;他要谨防这个&ldo;害&rdo;与&ldo;钩&rdo;。
张慎之的第一步,就是广积知识,他知道丰富的知识储备是达到目标的必要条件,这笔财富要得到它,保留它运用它,没有高超的智慧和技能是不能完成的。
这笔财富如何得到,又如何保存,如何运用,他曾设计过上百种方案,如果都展示出来,那是一部很有趣味的书。
他像爬山一样,分为短期、中期、终极目标,按照&ldo;慎之再慎之&rdo;的原则,一步一步迈进,既耐心又锲而不舍。
张慎之的第二步,便是投笔从戎,他必须把握一支军队,他的远古先人张奂就做过武威太守、度辽将军、大司农和护匈农中郎将嘛。更何况像马文录这样的一个据山为王的草寇,竟然据肃州达九年之久,广积珍奇,而他仅仅是挖取一个宝窟还做不到吗?在处处烽火的军阀混战时期,要想发迹并不困难。
于是在马麒的宁海军迅速扩大时,他投入了马家军。
马氏家族的发迹人是马海晏,受其姻亲马占鳌之子马安良的提携,矢志效忠清室,受宠于慈禧,从而登上了政治舞台。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月,马海晏死后,马麒承袭父职,在民国元年任西宁镇总兵。
在清末民初甘肃驻军号称&ldo;陇上八镇&rdo;中的西宁镇,地处边陲,辖地辽阔,为八镇中雄镇之一。民国四年(1915年)马麒由总兵升任甘边宁海镇守使兼蒙番宣慰使,青海军政大权自此集于一身。
马麒在数十年的动乱离合中,深感没有军队就没有一切。他说:&ldo;革命初败,军阀蜂起,从中央到地方皆是军人当道的世界。升官靠军队,发财靠军队,扩充地盘也靠军队。&rdo;他呈报甘肃督军(那时青海只是甘肃省的一个行政区,一九二九年元月,青海才独立建省)并报陆军部核准,将西宁各军统编为西宁青海巡防马步军,简称宁海军,自任总统领,其弟马麟为帮统,那时共八个营,分为左、前、右三路,共一千三百人。
马麒决心仿照北洋军阀督练新军办法,使其成为一支新式的地方武装。邀请湘军出身的颜镇南主持训练,又邀请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毕业回甘肃的张昌荣为总教官,采用新式操典进行训练。一九一八年至一九二二年宁海军迅速扩大,兵额增到三十二个营,约三千人,在当时的甘肃各镇中,除马鸿逵的兵力与之相当外,其余回汉各镇兵力皆居其下,它为马家军阀事业奠定了基础。
张慎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投入宁海军的,按当时他的智慧才能,学识和胆魄,他是很容易飞黄腾达的。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宁海军的组建方针是以马氏家族为核心,如果和马氏家族没有血缘宗亲关系,要想掌握兵权是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
但他必须耐心等待时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后来,他只能在马家军内任文职官员。
一九二八年马麒派张慎之去南京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受训,回青海后,在马步芳的暂编第一师任参谋,用其智能,却不让他掌握兵权。
马步芳用人原则像他父亲马麒、叔父马麟一样,部队的军官来源和使用,是综合了家族、亲友、民族、宗教之大成,他的师级以上骨干像马彪、马驯、马禄、马德、马步康、马步銮、马步勋、马全义、马呈祥等都是他的本族兄弟、堂叔、堂侄;像韩起功、韩有禄、韩起禄、马元海、马元祥、谭呈样等,虽不是本族,却都是姑表、姨表兄弟或甥婿。
有些团营军官的挑选虽不像师以上骨干那样严格,但也都在亲信范围之内;连排军官成分稍杂,却也都是在战争中屡经考验对马家军死力效忠之后选拔的。
马家军采用征兵制,年龄在十七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均须应征,并强令自备枪械、鞍马,同时辅以招募制,大批土匪、流氓和铤而走险的游民应招拥人部队。
在马步芳的高级军官中,如马朴、马禄、马忠义、马元祥、马成贤等,原来都是横行临夏、化隆一带的大盗,马步芳以其凶悍招收部属,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这些人在战争中残忍凶狠,视人命如草芥。
张慎之在这样一支部队里,要想取得举足轻重的军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思之再三,必须在马家军中寻找靠得住的人,代行自己达到预想的目标。
在马仲英倡乱期间,张慎之正在南京中央军校学习,自认失去了一次机会。在马仲英失败之后,他又稍感庆幸,颇有塞翁失马,难言祸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