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这么远?”
“我来找我妈了。”
“怪不得。我来敲你的门,做好了你不在家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你已经到了东北地界。”
“集训提前结束?”
“对。忙里偷闲过个年,在排练室快憋疯了。如果你不在上海,我大概也回沈阳,一共只有四天假期,初四就继续集训了。有没有放鞭炮?”
“我妈是南方人,估计不感兴趣。”窗外的烟花和礼炮一直没停,“而且我来了可能打扰到了她……”
“你们家的关系,好像有点复杂。我之前听赵孝柔说过一些,有次喝多了送她回家,她和我提起过你的事情。”
胡羞立刻变得紧张:“什么时候?”
“圣诞节那会儿。在她家喝酒到了天亮,她因为李埃吐的不省人事。
我怕她被自己吐得呛死,坐在床边一整晚,只敢喝热水。
结果她脱了内衣换个t恤,坐在床头给我讲了19年的平台内容规划,还说了你的事情,醉得精神抖擞——所以你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
被逗得哭笑不得,赵孝柔喝多了行为出格诡谲,人见人哆嗦,狗见狗绕道。
见胡羞没回复,刁稚宇补了信息:“我什么都没看到,她钻在被子里换衣服往出扔而已。而且我坐得很远,没戴眼镜……”
“不用解释,我也没有误会什么。”胡羞被刁稚宇长串的信息弄得心底温热,隔了几分钟发了信息:“反倒是……我有点想你……”
说完这话妈妈从房间出来,看到胡羞坐在客厅傻笑,心领神会。
胡羞收了手机,刚想和她话家常,就听见妈妈说,时间差不多了,睡觉吧。
才十点钟而已。而此刻胡羞再看面前洗头抹面霜的妈妈,心情似乎没那么沮丧了,她的距离感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没什么共同语言,可能第二天会好一点。
躺在北卧室,认床的胡羞辗转反侧,鞭炮太响,没能睡着。
伏在床边看雪掩埋的城市,即便暗,大片的白色还是把小城沐浴在深沉的微光之中,视野的尽头是漆黑的夜空,烟花还没有停止,一簇簇地在夜空突然绽开。
赵孝柔究竟给刁稚宇讲了什么版本的过去不得而知,实际上古怪的母女关系从小就没变过。
像个小蘑菇一样跟在妈妈的身边起,胡羞就经常看她发呆,走神,纤细的心似乎永远都束缚在忧郁的思绪里,很少开朗地笑。
央音附小没能考上,靠艺术特长勉强进了南外的胡羞,经常被爸爸敦促着奋斗,在旁边的妈妈几乎不说话,在饭桌上像颗移栽错了土壤的植物。
她少女时期第一次有生长痛,半夜抽筋睡不着,她第一次听见妈妈和爸爸的对话。
深夜的妈妈吵架也很轻柔,如果不爱我,求你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