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疼吗?”
她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掀开薄被,伸手摸了下他的腿,探查体表温度。
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摇摇头。
绣春笑了下,替他盖回被子,正要起身,忽然听他问道:“前些时候,军中收到京中送来一批药,听说里头有出自你家的凯旋丸和……”他顿了下,嘴角微抽,似在极力忍着笑,“和黑霸王贴,我听着很耳熟。跟我说说,这名字是不是你起的?”
金药堂造药,每出来一种新药,命名之时,总是力求信达雅。所以当初自己起这俩名时,众人都觉别扭。只她既然开口了,大家也就没异议。
绣春也知道自己没水平。当初起这俩名,不过是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他,顺口说出来而已。见他这副样子,不但没表露出该有的感动,瞧着反倒像是在笑话自己,有些气恼,瞪了他片刻后,转为笑,念了几句他先前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上的话,然后哼了声,讥嘲道:“是,我是起不出好听的名,更写不来你那种骈四俪六的文章。殿下你好酸!我的牙都要被你酸倒了!”
萧琅从前写那信给她,恰是夜半梦醒、情潮暗涌之时,落笔自然文思如涌一气呵成,对她极尽赞美之能。现在听她嘲笑自己酸,细细一想,好像确实挺酸的,脸便微微发红,不出声了。
绣春瞥他一眼,“魏王殿下,您觉得我这俩名字不好,那您帮我起新名?”
萧琅摇头,见她不依不饶,笑道,“你说得没错。我那些,除了酸,就没别的什么了。倒是你起的这倆名……”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时,胸口仿佛被撞击了一下的那种感觉,望着她的眼眸更温柔了,“我喜欢这俩名。再好不过了。谁要改,就是跟我过不去!”
绣春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白天都在路上,怕他累着,且那药也有助眠功效,不好再扰他休息。她最后检查一遍他大腿处的伤口后,起身拿掉他背后的多余枕头,扶着他躺了回去,笑眯眯道:“那好吧。我就不改名了。你睡吧。张安刘全在你外间,到点会替你翻身叩背,你有别的需要,也叫他们就是。”
魏王殿下的伤处,位置生得有些微妙,位于腹股沟处,离男人的隐秘处很近。那天她替他急救,当时情况危急,他只顾忍疼,自然没什么多余想法。只是这些天下来,身体一好,精神头足了,每次看到她俯身下来用那双芊芊素手弄自己的伤处,替他换药,虽然她很小心,一直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难免不自然,这两天,甚至到了生出反应的地步。生怕被她觉察到自己的歪念,拼命忍着而已。现在见她又揭开那里查看,指尖轻柔地碰触过露出来的大腿内侧皮肤,立刻浑身一麻,一下又紧张起来。
幸好,她看起来丝毫没觉察,起身笑眯眯地扶自己躺下了。
魏王殿下一时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她。
其实,他现在很想开口,让她就像前些天那样和自己同屋睡。虽然没同榻,但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可是话却说不出口,知道说了也白说,她是不会应允的。只好怏怏地不吭声,最后看着她转身迈着轻快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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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情况稳定,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绣春心情不错,回房后对着镜子端详了下里头的自己,朝她笑了下,便也早早上床歇了。精神好,明天才能继续。
因为最近睡眠一直不是很足,心情也放松,所以她很快便睡了过去。不想睡到半夜的时候,张安忽然来敲门,她被惊醒,听他说,方才到点去替魏王殿下翻身时,他正睡着,只是面带潮红,呼吸急促,怕有意外,不敢怠慢,所以先来叫她。
绣春一惊,睡意顿时吓跑了。急忙穿了衣服,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趿了便匆忙赶了过去。进去时,见里头灯已经点了,萧琅也醒了过来,边上立着刘全,手上拿了块擦汗的巾,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见绣春过来,似乎松了口气,急忙迎了过来,小声道:“方才我见殿□上有汗,便想替他擦擦,殿下不让……”
绣春到了榻前,见确实像张安说的那样,他情况有些不对,第一个念头便是术后感染,或是伤风感冒,无论哪种情况,对于正处于恢复初期的他来说都是个可怕的消息。急忙到了他身边,探手摸了下他额头,微热,再探他脉搏,比正常时要快几分,更加紧张了,看向他问道:“殿下,你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