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微微一笑,说:“还有什么比你拒绝我的情意更为糟糕?”
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说:“四更了,我要回去睡觉。”
他伸手揉了揉脖子,带点羡慕地说:“去吧,我还得继续。”
我看了看堆积如山的信件,“你还要继续?”
“嗯。”他唇边含笑,懒洋洋地说:“还是说你要陪我一起?”
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越来越无赖,“我走了。”
“慢着。”他慢吞吞地拿了封信件拆开,说:“明日陪我出去一趟,我下早朝后会来府里接你。”
我愣了下,立即说:“好。”总算没有让我待在他这里吃闲饭了。
在他房里接受了如此多的讯息,导致我回去之后辗转难眠,脑中浮现的都是他听到我不是亲生时的那个表情,更何况他还问了锦瑟与池郁的事情,叫我心底大大怀疑了起来。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事?
只是我这般想也想不出结果,在浑浑噩噩中不安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一早阿诺敲门才将我吵醒。
“花开,花开!”阿诺的声音如同早起的鸟儿那般清脆有力,“起床了!”
我顶着沉重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来了。”
待我打开门时,对上的就是他精神奕奕的笑脸,“花开,起床练功了!”
我揉了揉眼,“阿诺,我还想再睡一会。”十二岁的少年果然精神充沛。
他瞪大双眼,“花开,你脸怎么是黑的?”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屋里,“没事。”
他比我更早一步坐上凳子,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该不是昨晚做贼去了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是啊,偷了两个黑眼圈回来。”
他扑哧一笑,乐得不行,“花开,你越来越好笑了。”
嘁。
我稍微打起点精神,倒了点凉水喝下,“阿诺,我问你件事情。”
他笑嘻嘻地说:“什么事啊?”
我正了正色,说:“当年爹带你回来时你已经失去记忆,现在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是啊!”他轻轻松松地回答,“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从来没有试图回想过吗?”
“为什么要想?”他疑惑地看着我,“想不起来就算了啊。”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人在惦记你?”
阿诺歪头,“可现在也有你和师父他们惦记我。”
他这番回答不禁叫我哑然,因为听着竟自成一路,“可他们毕竟是你带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调皮地眨眼,“花开和师父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我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现在的阿诺单纯愉快,如果知道了那些往事,又会如何?可若不知,周卿言便是周家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多么的孤单。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愣,什么时候我也会去考虑他的心情了?当下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不可思议的顾虑甩掉。
玉珑此时进门,手里拿着几件衣物与一双绣花鞋,说:“花开醒了?我叫人拿热水来,赶紧漱洗下。”
“好。”
待梳洗完毕,她又遣人端了早餐过来,三人一起用过早饭。
“主子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回来,你先将这身衣裳换了。”她指了指放在床上的衣服,“去换上那件。”
那是件水蓝色的裙子,领口和袖边是淡粉色布料,以银线勾成朵朵小花在上,腰带也是同色系粉色,上嵌粒粒晶莹珠子与细小宝石,亮眼却不繁复。绣花鞋也是粉色,衬着腰带别样动人。
这一套衣物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小姐的穿着,为何要给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