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共楚王言》全本免费阅读
何太医为难极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雄风不在”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大事,严重程度甚至过丢掉性命。
对男人来说,“有可能”就代表着风险,更别说什么“完全”或者“不完全”了。
但是殷溶似乎在纠结过后,还算顺利的接受了可能出现的后果,他看着何太医,神情艰涩的犹豫了半天,还是何太医有些受不了皇帝这样的神情,先道:“陛下究竟有何指示?”
殷溶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他低声道:“朕命你立即把方子开出来,亲自到御药房抓药……悄悄地,若是传扬出去,朕一定要你的命!”
何太医浑身一震——他甚至不是为了皇帝的威胁,而是为了他的命令本身:“陛下,还请明示,这药,您要下赐给谁?”
殷溶皱起眉:“你抓药熬药就是了,问那么多作甚?”
何太医紧紧的闭了闭眼,这才睁开,他跪在地上,脊背却挺直了:“陛下,若您要亲自服药,请恕臣不能从命。”
“放肆!你要抗旨不遵?”殷溶含怒道。
他的反应却无疑是肯定了何太医的猜测,这样他更是打定主意不敢从命:“陛下,抗旨不遵是死罪,但是若是毒伤龙体,那却更是要夷族的大罪——您可知道这药方中满是带毒的药材,若是真的服药持续一段时间,即便对、对房事没有影响,但对于生育子嗣的能力的损伤却真的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待将来您即便是停了药,也不可能再令女子有孕了!”
提到这个,殷溶却满不在乎:“这不是更好?还省了朕喝药的麻烦,一劳永逸,这不是优点吗?”
何太医简直张口结舌,他张着嘴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劝,心中只觉得自己真是积攒了八辈子的孽债,这才连续伺候了殷氏这疯魔的两兄弟。
但他到底是个忠臣,最后还是冒着风险努力劝了一下:“……陛下,老臣知道您对太女殿下一片慈父之心,除小皇子之外,再不想生育男嗣来威胁储位,但是凡事总不能做绝,说句掉脑袋的话,殿下还年幼,小皇子则不只年幼,更是那样的情景……若是、若是有个万一……您要怎么办?同辈的兄弟都已经……难道要去找那些隔了不知道多少房的亲戚么?您要为了殷氏皇族考虑啊!”
这话若是别有居心的人说出来,殷溶都不会让他活过下一个时辰,但是何太医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了他在考虑,即便是殷溶脾气再坏,但好歹还是识好歹的,对于旁人的善意没有那么弃之如履不屑一顾——这也是他与殷泽的一点区别。
殷溶没有火,只是面无表情道:“殷氏皇族?”呵!”
冷笑毕,他的语气缓和了一点,算是领了何太医冒死直谏的好意:“不用再说了,朕心里有数……去做你该做的,若是实在担心,那就更加仔细谨慎的侍奉皇太女和皇子,不让你话中的情况真的成真。”
何太医看就连儿女、家族乃至皇位都没办法劝服这位倔驴皇帝,只得无奈地放弃了,临走时,他想起了一个民间不入流的偏方,又折回来做最后的挣扎,他对皇帝如此这般的耳语了片刻,然而果然不出所料,皇帝听了大为排斥:“什么?还有这样的古怪法子?要朕拿那种污秽之物去接触她……怎么可能?!”
何太医就知道会这样,这法子确实十分偏门,新兴出来不久,也不知道对女子有没有害处,陛下都要自己喝避子汤了,当然也不会考虑这样的邪门方法。
他没有办法,只能叹息着利用自己是整个太医院的长官,御药房也归他统管,因此十分便宜的私下抓了药,亲自给皇帝熬了,如丧考妣的亲眼看着他一饮而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之后只得嘱咐了一句,这药完全起效,起码要半个月,为防意外,最好不要在这期间同房,并且影不影响那方面的能力,也就看这段时间了。
殷溶面无表情的应了。
何太医只得一步一声叹息的退了出去。
姜妱完全不知道皇帝在短短的一天做了怎么样的惊世骇俗的决断,她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悸,但这不适只是继续了很短的时间,未免下人们大惊小怪,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照常作息,把之前在书坊里买到的几本书读完了。
清云把那本曹无恙所著的画册带了回来,但是想到那日姜妱有些失态的举止,越想越不安,便战战兢兢地把书带到了正房,想把它交给姜妱,说之前不知道这是娘娘所爱,如今不敢私藏。
但是姜妱没有接受,她温和的让清云将画册收了回去,让她不必担心什么,买来了就放心看,要是喜欢绘画,那不当值的
时候也可以捡一些剩下的纸张和笔墨颜料去练习,若是有不懂的,她也可以指点。
清云诚惶诚恐地退下,留下丝萝有些担忧的看着姜妱了一会呆,之后长长地叹息一声,便又神色如常了。
而宫里边,从一开始为了备战而忙碌了一阵之后,万事具备,剩下的就是等待最佳的时机了,殷溶的起居便恢复了往日的习惯。
姜妱则是现,她虽然出了宫,但是殷溶说的好像成真了,这段时间她住得这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宅子就像成了另一个宣誓殿似的,若没有意外事件,殷溶每天结束了一天的政务,便直接出宫过来,与姜妱同起同睡……不,可能只有同睡,至于同起,因为殷溶要早起回宫,姜妱往往还没醒,所以两人都还称不上同起。
这对于姜妱其实暂时没有什么影响,但她还是有些不安,她现在并不讨厌殷溶的陪伴,但是这宫里宫外确实人多眼杂,即便殷溶的命令再有震慑,短时间内还行,但是时间一长,自然会引来窥视的目光,那到时候,对她自己或是对于殷溶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心,因此姜妱忍耐了几天,后来见殷溶不声不响的,却越来越粘人,便有些耐不住了,有一日傍晚殷溶回来时,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殷溶分明听到了,偏要装没听懂:“我知道人多眼杂,所以都是自己出宫……都没带骄骄和安儿,阿姐若是想想念他们,我就定了日子,会让他们每月出宫几次来陪伴你。”
姜妱将手里的乐谱放下,有些无奈的看着炕桌另一头的殷溶。
殷溶垂了垂深邃的眼睑,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显得他睫毛下的阴影莫测又深重。
他这副模样,姜妱就有了一点不忍心,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提了。
但是她不提,过了一会儿,殷溶却像自己憋不住了似的,站起来坐到姜妱边上,从侧面将她整个身躯圈在了自己的怀中,低下头弯下脊背,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姜妱就像是被一只体型远远过自己的大猫拢住了按在身下一样,除了眼前的一方地界,再看不见别的。
这天又热,她忍不住挣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