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让他的信任坍塌,于情于理她都无法再继续谎言。她宁可撕心裂肺短痛,也做不到继续利用他的感情和信任,面对着他每日每夜愧疚煎熬。
她艰难深吸口气,先否认:“不是。”
他抿着唇点头,迅速回应:“好,我知道了。”
“可是——”她又开口。
他说:“别说了。”
她也急切起来:“可是我做不——”
他面无表情加重了声音:“我让你别说了。”
狭窄病房内的空气蓦然肃静下来。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跟她讲过话。面前的人轻轻往床头的方向缩了缩,头埋得更低了。沈晏凛一时间觉得后悔,但更多的是窒闷。
他站起身沉着脸面向窗外,许久之后,他克制住情绪,尽力平静开口道:“这件事过去了,以后你跟我都不要再提起来。”
裴旖盯着床单上的纹路,怔然想,不提就是不存在吗?
“别人对你有他们的判断,我对你有我的判断。”他继续低声说,“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永远。”
她缓缓咬住唇,逼退着眼里暗暗涌起的潮湿雾气。
“这一生很短,你已经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了。跟你分离就跟断掉我的手或者脚一样没有区别,血肉淋漓,然后永久的残缺。”
他背对着她,低哑声音里有一瞬脆弱:“你不能这么残忍。”
裴旖咬紧了嘴唇,皱眉仰起脸忍泪。面前的人从玻璃里看着她,哑声嘱咐:“以后别说这种傻话了。”
她以为他没看见,抬起手飞快擦了下泪,睁开眼时才看到他已经转回了头,看着她的漆黑眼底隐约像是潮湿,但是她看不清楚,因为她眼前灼痛模糊,只能看见他在朝自己走过来。
“这是一场噩梦,或者你也可以把之前的人生都当成是一场长长的噩梦,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梦醒了。”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捧起她的脸轻轻擦泪:“这不是好事么,哭什么。”
裴旖热泪滚烫汹涌不停,灼得她鼻息和喉咙都哽痛。她往后退着想要挣开他的手,他沉默放开她,下一秒,将她揽进怀里。
她小幅挣了挣,被他强势按住拥紧。她伏在他怀里被禁锢得动不了,最终放弃挣扎,脸埋进他肩膀里,鼻息间的热气轻而短。他感觉到她在屏息忍耐,抬手轻轻抚着她头发,心脏沉闷窒痛:“没事了……没事了旖旖……全都结束了……”